至晚间掌灯时分。
贾琏一进卧室便闻到了瘀散灵宝膏的香气,忙问道:“好好的怎么用上这药了,可是有谁伤着了?”
这瘀散灵宝膏对活血化瘀有奇效,当年贾琏为着石呆子不肯卖扇一事被他父亲贾赦打得半死,便是用了这药才慢慢好起来的。
因此他对这药膏的香气印象极深。
见贾琏如此问,平儿便犹豫地看了凤姐一眼。
因她记着二奶奶吩咐过,今日被南安太妃罚跪一事,不必叫二爷知道。
可没想到贾琏这般机敏,一进屋便察觉了。
见实在瞒不住,凤姐便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我毛手毛脚的,不慎将茶水泼到了南安太妃的衣裙上,为了赔罪我便跪了一会子,所以膝盖有些疼罢了。”
贾琏一听这话,那漆黑的眸子瞬间便冷了几分,皱眉道:“又不是有心的,怎得这般糟践人?”
说着,他便上前在凤姐身旁坐下,柔声问道:“可是疼得厉害?我明日叫兴儿去请王太医来给你细瞧瞧。”
凤姐不禁听得头疼,她便是怕贾琏小题大做,所以才不愿他知晓。
“二爷言重了,不过是略跪了一会,无须请太医那般兴师动众的。”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何况到底是我失手打翻茶杯,误砸了南安太妃,多跪一会也是应当的,否则二太太心中定要不安了。”
闻言,贾琏不禁垂下了眸子。
他自是知晓王夫人如今把南安郡王府当成救命稻草般巴结着。
说来都是贾家如今渐渐败了,才叫自己媳妇被人这般欺负。
“你们都出去罢,这里不用人伺候了。”
“是,二爷。”
说着,平儿便带着丫鬟们出去了。
见人走后,凤姐便弯眉笑道:“二爷在外累了一天,想来也乏了,快早些歇下罢。”
“不急,我先瞧瞧你的伤口。”
说着,贾琏便要去掀凤姐的寝衣。
吓得凤姐忙抓住了他的大掌,急急制止道:“平儿才替我揉开了,又上了药,想来过两日便也就好了,二爷无须担心。”
见凤姐如此说,贾琏更是心中怜惜不已,暗怪自己无用。
他这媳妇的皮肤最是细腻娇嫩,平日在床上他几乎都不敢怎么用力,却仍是在她那白皙如雪的身上留下了各式青紫红痕。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人欺负得有多狠呢。
可贾琏哪里舍得,向来都是忍着冲动尽量顺着凤姐。
生怕她恼了。
可谁知。
自己万般呵护着的媳妇,竟就因一杯茶水便被那南安太妃罚跪到膝盖都伤了。
不知揉开淤血时她该有多疼。
见贾琏眼底深沉,凤姐便知他又在瞎想了,只好将手一松,无奈地笑道:“二爷既想瞧,那便瞧罢,瞧完赶紧睡觉,明儿我还要早起呢。”
闻言。
贾琏便低头小心翼翼地将凤姐的绛色寝衣撩开。
只见那原本细腻无瑕的膝盖,此刻却红肿不堪,有些地方甚至还破了皮。
贾琏看得心头微沉,只觉这伤痕格外刺眼。
比他自己之前受伤还要叫他难受。
盯了一小会后,贾琏便沉默着将凤姐的寝衣又仔细盖了回去。
“时辰不早了,赶紧歇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