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城里人。”苏妈小声嘀咕。
“城里人头上长角啦,城里人还没阿尼有钱。”苏苹苹怼她,“妈,阿尼小时候,你出去都夸她是乖孩子,而我是犟种,因为她很听你的话,我不听。但妈你想想,你说的话都是对的吗?阿尼是不是孝顺,你心里很清楚。”
是啊,苏妈很清楚,孩子要是不孝顺就不会想着让他们老两口来体检,不孝顺不会在家时想着让他们吃好点,买这样那样电器。不孝顺的人啥样,她在村里不是没见过,那真的是爹妈多吃口饭都要嫌的。
卧室里,苏荔荔还在哭,手机响了一下。
Leung:“荔荔,用过晚餐了吗?”
苏荔荔没回,她还要哭一会儿。
两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来电:梁蕴初。
苏荔荔犹豫的功夫,电话挂了,打来第二通。
“喂?”苏荔荔接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你怎么了?”梁蕴初却还是从电话那端听出了异样。
“没怎么呀,挺好的。”苏荔荔吸了吸鼻子。
“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梁蕴初站起来,将手里的饲料撒进湖里,“要我现在回去吗?”
回去,回哪里去?
“我……我在哭呢!”苏荔荔说着,强压住的情绪又上来,“对不起,我还没哭完。”
“发生了什么事?”梁蕴初放缓语气,“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人欺负我,就是和我妈吵架了。”
梁蕴初急促的脚步骤停,呼出一口气:“愿意和我说一说吗?”
“……不愿意。”这种家长里短的事,说给他听干什么,而且涉及一些普通家庭女孩敏感的小心思,苏荔荔羞于启齿。
“先……”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梁蕴初抬手制止他说话,靠到车门上,“还想再哭?”
苏荔荔点点头,想到他看不到,回了声“嗯”。
“哭吧,如果觉得很委屈,就说出来,如果不想说,就尽情哭一场。”
“呜呜呜……”苏荔荔放下手机,抱着膝盖哭起来。
梁蕴初听着听筒那边传来的呜咽,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过了二十几分钟,哭声渐渐停止,苏荔荔才发现对方竟然一直没挂电话。
“梁蕴初,你……你很闲吗?”听她哭!
梁蕴初笑,如今总算叫他的名字叫顺口了。
“抱歉,”梁蕴初解释,“我只是想如果你哭着哭着要骂一骂发泄,我可以给你当个出气筒。”
“哪有人主动要挨骂的。”苏荔荔不好意思,“我不骂人。”她是讲文明的好公民来着。
“恰好,我也不给人当出气筒,”梁蕴初停顿一瞬,“除了你。”
苏荔荔脸不争气地又红了,赶忙转移话题:“你工作还没忙完吗?”
“大约一周后回去,这个项目是集团明年的重要项目之一。”总合同签订,一些细节还未谈妥,身为集团负责人,他必须亲力亲为,“荔荔,想不想要礼物?”
“礼物?”苏荔荔想到那二十万,哪里还能要人家礼物,“不要礼物。”
“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梁蕴初这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家族里女性同辈或后辈直接转账,女性长辈送车送房,但送荔荔房子车子,现在的她估计不会接受。
“没有。”苏荔荔说实话,她好像确实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喜欢公主裙?她总不能让他帮忙买公主裙吧,申城也能买到啊,太为难人了,喜欢吃算不算?
“你方便的话,带只烤鸭回来?”再有名的烤鸭也只是只鸭子,应该不会很贵。
“好,给你带烤鸭。”
卧室门被敲响,是苏爸:“阿尼,饭好了,出来吃饭。”
“去吃饭吧,晚上早点休息,心情不好再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