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考上大学,远夏依旧给他办了升学宴,请了亲朋好友和师长们来吃饭。胡美莲也被通知到了,是重阳自己回去告诉她的。
胡美莲拉着重阳哭诉,说自己当年没有抛弃他,是他大哥不让他跟着自己走的,让重阳不要怪自己。
重阳说:“我不埋怨你,谢谢你当初没带我走,不然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学画画,还能考上大学。我就是觉得你当初应该听大哥的,不该那么着急结婚的,不然现在该多好,也能跟我爷爷一样享福了。”
重阳说得胡美莲哭得更伤心了:“妈知道,可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你妹妹还那么小,以后你出息了,记得要帮衬你妹妹啊。”
重阳看着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郭爱云,她今年已经11岁了,个子比同龄人瘦小,便说:“妞妞,哥哥姐姐都是靠自己努力学习读出来的,你也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郭爱云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会靠你们,我靠我自己。”
重阳笑着说:“对,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郭爱云扭过头去,哼了一声。
郭志强老来得女,本该是很宝贝的,但他前面还有个女儿,那个女儿本来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分外受宠,在她叛逆期时,却多了个妹妹来争宠,从那时起,家里的争吵声就一直没断过。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郭爱云,性格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胆小怯懦,要么尖酸刻薄,她则属于后者。
尽管跟远夏兄妹也有血缘关系,这小姑娘秉性和他们全然不一样。
远夏偶尔从李玉英嘴里听到对这小姑娘的评价,觉得也挺好,至少在郭家也不吃亏,将来胡美莲才有指望。
重阳小时候还常常念着母亲的温情,随着年龄增长,他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感谢当初大哥的坚持,如果跟着母亲去了,他的命运就完全走向了一条不可控的道路。
索娜尔同样被安排在越大附中上学,跟哥哥一样,也住在远方书屋里,由远德厚照看。
远夏给店里请了个年轻店员,帮忙看店,并且负责买菜做饭。
本来远夏想给爷爷请个专门做饭的保姆,但爷爷不愿意,所以才请的店员,这他没反对,毕竟买书搬书这些活对一个八十几岁的老人来说是有点困难了。
这个店员其实就是变相的保姆,不过是个爱看书的年轻人罢了,远夏给他多发点工资,将买菜做饭的事也包了。
9月初,远夏送重阳去杭州报到。美院坐落在西湖边上,风景如画,实在是一个容易引发人灵感的所在。
美院的国画系非常有名,希望重阳能学到一点真本领,将来能靠卖画养活自己。
给重阳安顿好之后,远夏给司海波打了个电话,说去温州看他。
司海波得知重阳来杭州上大学,高兴得不行,亲自开车从温州跑到杭州来给重阳庆祝,还带上了老婆孩子。
他老婆还怀着二胎,说是要来沐浴一下读书人的光辉,将来两个孩子都能向远夏兄弟学习,考一个好大学。
司海波请兄弟两个在杭州最好的酒楼吃大餐,四个大人一个孩子,居然点了十道菜,满桌子都是极品海鲜。
远夏说:“你这排场也太大了,浪费啊。”
司海波笑着说:“这算什么排场!你没看过真正的温州老板讲排场,请客吃饭必上两道汤:一道上面飘着用美金折的纸船,叫一帆风顺,一道飘着装了金条的盘子,叫金玉满堂。吃的不是菜,是钱。”
远夏撇嘴:“俗不可耐!”
司海波哈哈笑:“钱多得不知道怎么花了。不过这两年整顿了一下,好多了,以前看着他们那样就忍不住冒火,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远夏笑着说:“海波哥,他们的排场大,但并不代表你的排场也小。”
司海波说:“我是请你的吗?我是请重阳的,我这是庆祝重阳考上大学,也欢迎他来我们浙江上学,将来成了大画家,重阳可不要忘了我们啊。”
重阳只好呵呵笑。
司海波又说:“等你上学了,天天清汤寡水的,不得吃顿好的贴补一下。”
重阳笑:“不至于那么惨吧。”
司海波的妻子对他说:“重阳赶紧吃。到时候学校伙食不好,你就打电话给你海波哥,叫他来请你吃大餐,反正他有车。”
远夏笑着说:“嫂子跟你说话你别当真,温州开车过来好几个小时呢。你们学校伙食差不了的,有补贴,我每个月还会给你生活费。11月份我还会来上海,到时候顺便来杭州看你。”
司海波好奇地问:“你那时候来上海干什么?”
远夏说:“我来参加上海车展。”
司海波高兴地说:“你终于要买车了?”
远夏摇头:“不买车,我卖车。我已经买车了,一辆破面包车,能代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