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他是个高傲的人,如果不到非如此不可的地步,绝对不会这样刻意讨好一个人。我觉得他在给自己找生路,希望能够留下蓝华。记得他说过,在董事会上何则林的风向很重要。
“我知道这样做有点自私,但是于公于私,我都想你和他关系缓解,不必亲如父女,至少能和平相处。”何连成低声说。
宽宽在他怀里,咧着嘴笑得阳光灿烂,高兴得没心没肺。
“好。”我深吸一口气,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拿着手里的食物和汤水大步走到何则林病床前。进门之前,我先让自己脸上露出一个笑,回头对何连成低声说:“万一,他把东西扔出来,你记得抱孩子躲开。”
“不会的。”何连成微微俯身,在我额角吻了一下说,“放心,不会的。”
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笃定,抱着断士断腕的决心,推开了病房门。何则林显然是刚睡醒,眼睛还微微有点红,先把目光定在我身上看了一眼,然后转到了我手里的东西上。
“我手艺不好,胡乱做了点儿吃的,您别嫌弃。”我忙说。
何则林眼里有一种叫惊讶的东西一闪而过,然后就是淡淡的冷漠,看了一下床头柜,那意思是让我先放下。
我把东西放下,一样一样从包里拿出来:“我叫连成进来陪您吃东西?”
他点了点头,在我走到门口时,才在我身后轻声说:“谢谢你。”
我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不平静,心里感叹于何连成小心计的立竿见影,同时又觉得心里有点微微的窘迫,毕竟这件事是在做假。用虚假来换取一个老人的心软,我一瞬间觉得自己卑鄙起来。
推开门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何连成抱着宽宽,我快步走过去低声在他耳边说:“忽然觉得这么做不太好,万一……”
“亲爱的,看你的眼神,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顿了顿又说,”我这样做,不是为了我或者你,更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我只是想让老爸早点康复出院。心情好的时候,病也会好得快,对不对?昨天晚上我一下飞机,就看到你的信息,突然之间觉得怕得要死。我忽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恨他了,即使他把一切给了何萧,不给我继承权,不让我插手公司事务,我也一点都恨不起来。”他说得很快,最后很轻很轻的在我耳边轻叹了一句,“他是我爸爸吧。”然后拉着我,走进了病房。
真正感动我的是他最后一句轻不可闻他是我爸呀,忽然我就明白了他心里的感受,顺从地跟着他进去,笑着从他手里抱回宽宽。
何连成把床上的小床抽出来,然后放好,把那些王启打包过来,假装我做的饭一样一样摆在小桌子上,对何则林笑着说:“我特意嘱咐乐怡在家里做的,她手艺不好,让阿姨帮着忙一起弄的,你尝尝。”
何则林应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我说:“抱着孩子站着多累啊,坐下吧。”
我觉得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这是他第二次对我和颜悦色。第一次是在翰华的时候,他找我谈话,让我离开何连成。
我毫不作假,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从我这里看过去,何连成神色温暖,表情里都是深深浅浅的关心,他把东西摆好,自己拿着碗筷盛了一小碗汤,端着半弯着腰对何则林笑着说:“忽然想起来,我小时候生病,你连哄带骗逼我吃药的情形。”
何则林也笑了笑,张开口喝了一口何连成递到嘴边的汤,汤一入口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眶有点红,说:“多久没吃过家里做的饭了。”
“你以后记得回家吃饭,阿姨烧菜挺好的。”何连成心无旁鹜,一心喂何则林吃饭。
屋子里光线柔和,弥漫着饭香。他们两人的眉眼都松懈下来,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宽宽最不耐别人吃饭他在一旁看着,看到那边吃了小半碗汤,还没他一口顿时急了,在我怀里猛地往上蹿,大声哦哦哦地叫着。
他的声音果然把那一对父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何连成看着自己儿子的急切样,笑着说:“这些你还不能吃,等下再给你弄吃的。”
“什么不能吃,鱼汤孩子不能喝么?”何则林突然开口,说着推开嘴边的碗,“你给乐怡盛一碗,让她喂孩子。”
何连成应了一声说:“老爸,你这是有了孙子,就忘了儿子吗。”
宽宽一看成功让那边停了下来,觉得自己这一招挺管用,又咧着大大的笑冲着何则林大声哦了一下。
何连成瞥了他一眼,迅速盛了一碗汤端过来,递到我手里,然后点了点宽宽的额头说:“小东西,知道要吃的了?”
他语气里都是宠溺。小宽宽看到吃的来了,哪肯再理他,把注意力都放在我手上的小碗上,伸出小手就去抓碗。
我把他手按到怀里,用一只胳膊圈住,拿起小勺吹凉了汤喂他喝了一口。
何连成喂何则林吃饭很是用心,两人之间气氛终于重归融洽。小宽宽在我怀里喝了一小碗汤以后,还要吃被我拦下。他人小脾胃弱,再吃下去怕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