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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要一个月了,如何还不到呢。”
姮夫人一边拉着蒂莲走出船舱,一边眉目微嗔瞪了站在甲板上的姮绪一眼。
此次出行姮绪原先是只带姮长烨,却因着蒂莲忽然挑明身份的缘故而临时改变了主意,他们与蒂莲和骆伽一路前往夏兰,走的是水路,姮夫人那处自然是姮绪去说的。
不过,蒂莲月眸浅笑看了眼姮夫人,也不知姮绪是如何与她说的,姮夫人居然很平静,这倒是令蒂莲有些诧异。
这之前姮夫人一直以为蒂莲无父无母没有亲人是个独身漂泊的女子,才能那样心安理得的占为己有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可眼下她既然知道了蒂莲是夏兰权倾朝野的左相的嫡女,却还能这样一脸平静,实在有些出乎蒂莲的意料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她即便是心存好奇也不会去问姮夫人。
姮绪本是在与姮长烨说着什么,听闻姮夫人上来,便语下一顿,负手回身一脸无奈的看着母女二人。
“夫人,如何又到外面来了,你的身子弱,莫要受了寒气。”
姮夫人闻言不以为意,扯了扯身上厚厚的紫貂裘,“这都多少时日了,莫非要我一直闷在舱里?”
独断睿谋如姮绪,面对姮夫人时总是没辙的,他上前一步替姮夫人将貂裘裹紧,一边叹气道,“昨日刚刚下了第一场雪。”
“所以我才要问你,究竟还有多久才能到夏兰,难道要等到江水结冰吗?”,姮夫人柔美的眉目轻蹙,嘀咕喃喃着一脸烦闷。
姮绪无言以对,一旁的姮长烨低笑道,“娘,明日午时我们便能到码头了,您给准备的见面礼,可都备齐了?”
蒂莲闻言月眸笑弯,姮夫人不止没有对蒂莲忽然冒出来的亲爹心存芥蒂,甚至还不慌不忙的给相府每一个人都备下了厚礼,甚至于谢家的人都有,礼物堆了整整一个软榻。
蒂莲曾无奈劝解说不用备这样多的礼,奈何姮夫人一副理所应当的道,‘我当然要多谢他们这么些年为我养育了女儿,这是大恩情,一定要备厚礼的’。
在她眼中,蒂莲的亲人反倒是需感谢的人,好似是自己的女儿被人家养育了似的。
这些日一提到‘见面礼’,姮夫人便顿时来了精神,这下姮长烨一提,她即刻便笑的眉目弯成月牙。
“自然是齐全了,今日早起我便拉着素素一一点了一遍。”,便是知道她是江蒂莲,可在姮夫人眼里还是她的姮素。
“又?”,姮长烨失笑,鹰眸清亮看了蒂莲一眼道,“加上这一次,可是点了五番了吧。”
盈唇上扬,蒂莲浅笑道,“说是临哥儿虽然是庶孙,但也是相府眼下唯一的孙子,给臻哥儿备下的砚台,也该给临哥儿补上。”,每次点一遍,都要添一些东西。
姮长烨一顿,鹰眸微瞪道,“娘,您不会将我屋里的。”
未等他说完,姮夫人便摆摆手一脸敷衍道,“你又不爱舞文弄墨,摆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物尽其用,真不知你如何出门还要取了那砚台带着,少不得回府我让你爹补你一个便是了。”
姮长烨哭笑不得,看向身旁的父亲,天知道那方沉兰砚可是他花了两个月才从三哥手里讨来的,放在市面上价值可在百两间,如今既然就这样送给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毛小子。
接受到儿子求助的眼神,姮绪沉肃的面色不为所动,扶着姮夫人道,“出来够久了,回舱内再说吧。”
看着二人絮絮叨叨的相携离去,姮长烨面色一拉抽了抽唇角,“早该知道,我怎么会求到爹身上。”
蒂莲清笑,踱步到船栏边肆目远眺江边青白相间的山脉,和缓道,“四哥若是舍不下,回头我命人再寻一方来送与你。”
眼底的无奈和笑意缓缓收敛,姮长烨侧身望着她的背影,江面上微起的寒风将披散在火色狐裘上的青丝撩的微乱,上前两步与她并肩而立,眼角的余光可见身边的女子素白清美的面容,发髻间摇曳的血色玉珠与火色的狐裘为这份月清梨白添上几分妖娆风情,这样极致的韵味掺杂在她一个人身上,却莫名的风华夺目。
姮长烨侧目瞧着她,却见那双乌墨般的月眸清媚氤氲,定定看着江面波动的水纹,似是出了神。
薄唇浅勾,姮长烨斜斜靠在船栏上,“到了码头,我们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