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执慢悠悠地转头看她一眼,“随我来。”
“顾问”一步三扭地跟着刘执回了茶楼大厅,眉目间又恢复了先前那种不屑一顾,大大咧咧地找了个桌儿往里一瘫,“刘掌柜,您就说咱这戏演得怎么样?就这演技,是不是得加钱?”
刘执不答,在她对面坐定,方淡淡一笑,微抬下巴吩咐宁都,“把门锁了。”
“顾问”是在哪里待过的?什么人没见过?一听她这话,再看宁都是个练家子,冷着脸闩了门,顿时脸色骤变,“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怎么,想关门儿赖账?今儿谁要敢动我一下,信不信我叫得全城皆知!”
刘执闻言笑了笑,示意她坐下。
见她态度和缓,并无咄咄逼人之势,“顾问”觉得自己想多了,反应有点过激——本来这事儿就是演的,她怕别人看见,关门也是正常,况且现在她有把柄在自己手里,说不定还能多敲一笔,自己慌什么?
想到这儿,她又露出一丝笑来,却听刘执慢悠悠道,“眼下我不会动你,但你要真叫出什么来让旁人知道了……”
她顿了顿,略微收敛了笑容,“惹怒了我,我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透着一股子毋庸置疑和杀伐果断,好像她真做过这样的事,真能掌控他人生死似的。
“顾问”忍不住打了个颤,强自镇定地冷笑道,“刘掌柜少吓唬我,我混了这么多年,可不是吓大的。你也太看不起县衙门了,城里若死了个大活人,刘掌柜不怕吃官司?”
刘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倒了杯茶推过去,“谁让我吃官司,我就让他没官做。”
小桃瞠目结舌,忙一把接过茶壶给自家主子也倒了一杯,心里犯了嘀咕——主子这是怎么啦?瞧瞧这话说的,这架子摆的,多少有点儿仗势欺人、恃强凌弱内味儿了……
“顾问”眼睛一眯,端过水喝了一口,心想,这小丫头口气真不小,不过看她如此气度和语气,不像装的,搞不好真是有什么厉害背景,要不然能开起这么大的茶楼?
她是什么人?从小什么委屈没受过,所谓小女子也能屈能伸,自己跟她争这个口舌惹她干嘛?这么想着,便笑眯眯地道,“哈哈……刘掌柜真能开玩笑,咱们不是谈合作来的,怎么扯上做官了?谁做官还不都是一样。”
“绿娘先扯上的这个话题,我若不理不睬,似乎不大礼貌。”
“顾问”正喝水,闻言登时呛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花名儿?”
刘执一脸淡然,“我不但知道绿娘的花名儿,还知道你在红尘阁吃不开,生意不好,妈妈看你也不顺眼,几次想再卖了你,只是愁没找到买家,要不你也不至于出来做兼职了,因为你每月还要给妈妈上交银子,可是你哪里有钱?”
绿娘的脸色随着刘执的话越来越难看,“你……”
她没想到,就这么会儿子工夫,刘执竟将她查了个底儿朝天,果然是有些能耐的,根本不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妓女惹得起的人。
刘执抿了口茶,似乎没看到她的脸色,不紧不慢地兀自道,“就凭绿娘这副身段样貌,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利嘴,说没生意我是不信的,红尘阁的妈妈们也是好骗,分明是一棵摇钱树,愣是让个穷酸且没担当的书生给挖去了根。”
绿娘再也坐不住,“咣当”一下站起来,目光紧盯着她,呼吸有些急促地大声质问道,“是你,你将吴郎怎么样了?”
“绿娘别激动,当心动了胎气。”
刘执说着,一边摆手示意她不要激动。
绿娘彻底傻眼了,抬手捂着小腹,讷讷道,“你,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刘掌柜,我只是个小角色,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况今儿我也算帮了你的忙,你高低不能恩将仇报,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这一说,等于是承认了刘执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小桃在一旁听得眼睛都直了,一愣一愣的——主子也太厉害啦,这么多私密的事儿,她怎么全知道啊?
宁都看她一脸钦佩得五体投地,不满地咕哝道,“长嘴就会打听,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就是散几两银子的事儿么。”
小桃瞪他一眼,拉他到一边咬耳朵,“那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知道?”
宁都一梗脖子,不服气,“我怎的不知道,这还是我昨儿晚儿打听到的!”
“昨儿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