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当然看透了,这侯府的人都靠不住,唯有跟着陆杳杳,日后还有个出路。
所以他也不隐瞒,拿着账本,先给顾家的人扫了一眼。
随后对着陆杳杳请来的叔伯长辈们鞠躬。
接着又不紧不慢道:
“陆姑娘当时进府,先用嫁妆赎回了侯府的宅子,老夫人为舅姥爷还欠账,用了她十万两。
老夫人给三位姑娘准备嫁妆,用了陆姑娘十二万两银子,老夫人平日吃的人参药材,全是……”
账房先生一件一件的来细数,这众人才知道,整个侯府从六年前开始,就一直在吸陆杳杳的血。
他们是一座空架子,哪怕顾云骁带回来了赏赐,也不够顾云骁平常应酬所用。
侯府大大小小的吃穿用度,哪一个不是要陆杳杳出了。
可即便如此,这些人竟都不知足,还在挑陆杳杳的错处。
这来给陆杳杳撑腰的,还有陆杳杳的表舅江阁老。
江阁老听完,那是愤怒的拍着桌子,“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你们顾家欺人太甚!
你们整个府的人都用杳杳的嫁妆,如今还不想放过她?”
本来顾云骁觉得他也只是用了陆杳杳很小一部分的嫁妆,可没想到账房先生记的这些,竟全是他们从陆杳杳手里拿的银子。
甚至,他的笔墨纸砚,也都是陆杳杳挣来的银子给他备的。
他的那些俸禄,不够他跟好友们喝一口酒的。
账房先生还在继续细数着,可是顾云骁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连忙打断了,接着来到陆杳杳面前。
这一刻他后悔了,他忙说:“陆杳杳,我们不和离了,好吗?”
陆杳杳不怒反笑,嫌恶的看着他,“顾云骁,我跟你过不下去了。”
陆杳杳其实也是没料到,顾云骁竟然这样的厚颜无耻。
在看到她想要将侯府里的东西都带走后,他竟然会说出不想跟她分开的话。
可惜,人的心一旦伤透了,想要再补回来,谈何容易。
更何况她陆杳杳向来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立刻向什么人低头的。
顾云骁看自己都低头了,陆杳杳还没有顺势给他一个台阶下,脸色也不好看了。
压低了声音,不悦的说:“陆杳杳,我给你台阶,你便要接着下去,你不接,是想要我对你动手了?”
“对我动手?”陆杳杳气笑了,“顾云骁,你的拳头难道不该是去对抗外敌的?
现如今,你竟然对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动手,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也让整个大乾国的人笑话!”
“你……”顾云骁一怔,此刻他确实不占什么道理。
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你如今将这些都带走了,你就不为承安考虑吗?”
陆杳杳的态度十分坚决,“当初是你们父子坚决要跟苏婉音一起的,也是他不要我做娘亲的。
既然他为自己选了一条路,那为何还要我付出,要我低头?是觉得我陆家的女儿无依无靠。
所以你们父子就可以随意糟蹋吗?”
说着,陆杳杳也看向身后的叔伯亲眷们,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
“诸位叔伯亲眷,你们也看到了,如今我已与顾云骁和离,这是皇上应允的。”
她微微低下头,像是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老人,满脸哀伤地看着地面。
人们看着她这般可怜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之情。
他们似乎忘记了,陆杳杳本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只不过平时表现得坚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