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琦脸色苍白,大声对家丁吼叫。
那个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家丁,现在终于意识到危险临近,他面若死灰,战栗说道:
“老爷,刚才炸膛,炮手都跑光了,没跑的人被建奴射死了,只剩两个炮手还在那边,”
“等打完仗,把那些逃走的炮手全部砍了!”
这些炮手作战意志实在太差,每次都要给大军添乱,乔老爷想起在浑江炮击建奴的那一幕,不由更加恼怒。
这时家丁焦急问道:
“老爷,对岸至少五千六建奴,还有马兵,川兵不足千人,顶不住的,赶紧让瓮城中的三千战兵出击吧!”
乔一琦平息怒气,摇了摇手。
“还不是时候,等他们陷入胶着!再派战兵出去!”
说话的时候,过河的镶蓝旗三千战兵,已经完成了对白杆兵合围。
白杆兵经过两轮冲杀,杀伤白衣、死兵一千五百多人,己方伤亡超过三百,如今能战者,不足七百,其中还有部分宣大、蓟州战兵。
面对潮水般涌来的后金军,白杆兵没有立即退回到土墙后面,而是选择就地结阵,圆盾掩护,长枪指向前方,用短弩射杀敌军,摆出一副死战到底的架势。
源源不断的镶蓝旗真夷战兵渡河而来,总数达到五千人,他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继续进攻土墙,另一部分将白杆兵死死围住。
这些真夷战兵皆有恒产,类似于汉人中小地主,家中都有包衣阿哈,无论是从战力还是从社会地位上来说,他们都是后金政权的中流砥柱。
相比死兵,这些战兵军阵更严整,战场应变能力也更强。
刚才在对岸观摩白杆兵与死兵交手,这些女真猎手很快便想出了克敌之法。
交战之时,这些战兵刻意与白杆兵保持三丈左右的距离,而不是像死兵那样直接冲上去突刺。
真夷战兵平时需要接受严酷的战阵训练,所以能做到退而不乱,这样以来,长枪便不能刺到他们,而他们却能不断投掷兵器,重箭攒射,杀伤对手,削弱他们士气。
反观白杆兵,他们身上几乎没有远程输出兵器,短弩毒箭虽然犀利,然而对后金这种全身披甲的步兵,几乎没有作用。
白杆兵手中的长枪,只适合两丈左右距离内杀敌,对手退而不乱,不给他们任何这个机会。
如果己方追击太快,盾阵出现破绽,便会受到敌人弓箭重点打击。
面对这样一个有备而来的对手,无论进退,白杆兵都占不到便宜。
白杆兵每次长枪劈砍,刚露出身体,迎面便飞来几十只飞斧铁骨朵,前排投完,后面继续,几波下来,白杆兵已经倒下一片。
镶蓝旗人数众多,前赴后继,不顾伤亡的消费敌人。
白杆兵手持的圆盾,相比戚家军长牌,破绽本来就很多。
说到底,白杆兵以攻为主,防御起来颇为吃力,何况遇到后金重步兵这样不顾伤亡的冲锋。
这种只是挨打不能还击的局面,让白杆兵很是恼火,一些人仓促出击,圆盾刚露出缝隙,便被对面密集射来的重箭杀死。
在付出上百人伤亡代价后,白杆兵开始撤退,却被对手咬住不放,最终将他们逼到河边。
河对岸站着的包衣、死兵,见这支明军败退,纷纷用弓箭隔河射击。
就在刚才,包衣们差点被白杆兵全灭,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他们报仇了。
在真夷战兵与对岸包衣死兵夹击下,不足五百人的土司兵即将全军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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