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南直隶的兄弟,咱们平辽侯金口玉言,说话算话!平辽侯说了,留在文登,每人三十亩地,交四成佃租,去辽东,给你们六十亩,只交两成佃租!所以本官建议你们都去辽东,那边地多!也容易讨媳妇儿!”
喝了粥,肚子里有了食物,流民就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一个戴着破草帽的老头子挤到前面,对训导官喊道:
“这位大人啊,小老儿这里谢过刘侯爷的救命之恩,买这么多粮食给咱们流民吃,只是这辽东,咱不去了,那边有鞑子,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
草帽老头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他环顾四周,犹豫片刻,才鼓足勇气道:
“天杀的朱家皇帝,把百姓到处乱调,南边的人赶到北边,东边的人赶到西边,咱南直隶百姓就被逼着去了辽东,去那边种田。辽东都是鞑子,会吃人的,小老儿宁愿饿死,也不去。”
周围流民纷纷附和,都说不敢去辽东,草帽老头明显已经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森悌哈哈大笑,在镇抚兵的护卫下,走到那老头身前,举起纸糊喇叭,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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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不要怕!鞑子不吃人!”
“鞑子早被咱们开原军杀光了,送你们过去,是享福的,不是去给鞑子喂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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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二,文登营大帐,平辽侯召集麾下一众官员,商议流民之事。
民政部谢司长汇报了这些天花费的粮食银两数额。
“共招募流民三万八千九百二十七人,其中壮男三万一千人,壮妇五千五百人,还有两千多老人和小孩·····”
谢阳说到这里,飞快望向刘总兵,解释道:
“大人,这些老弱都是流民的家眷,那些流民大都是纤夫,戚千总说他们是当兵的好苗子,就留下了。”
刘招孙大手一挥,笑道:
“咱又不是闻香教,不让他们家破人亡,既然有家眷,便一起带上,只要人数不多就好。”
“流民一共花了多少银子粮食?”
谢阳擦擦额头汗珠,掏出本账簿,瞟了眼康应乾,康监军咳嗽一声,民政司长才对刘总兵道:
“回大人,除去朝廷调拨给登州的三万两赈灾银和两千石赈灾粮,从八月初六登陆威海卫到今日,招募流民,安抚百姓,共花费白银十二万三千六百七十两,耗费粮食一万三千·····”
众人瞠目结舌,刘招孙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惊叫道:
“这么多?”
谢司长见上官怪罪,连忙解释道:
“回大人,这都是按照之前议定的法子做的,您说过不限名额,只要符合条件,都招募为民户战兵。八月中旬,每天有上千人涌到文登吃粥,这几天人更多,前天四千,昨天有五千。一些流民吃了粥便跑了,也不去辽东,第二天又来吃。”
刘招孙脸色阴沉,回头望向袁崇焕旁边坐着的训导官森悌。
东莞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忿忿不平道:
“下官无能,每日给那些刁民宣讲,他们死活不去辽东,战兵把流民赶走,第二天又来了·····”
尽管森悌使出浑身解数,嗓子都喊哑了,这些流民听说要去辽东,都死活不去。
在南直隶人印象中,辽东是流放犯人的地方,是穷山恶水极偏远之地。
即便沦为流民,他们也不愿前去辽东。
辽东五城,需要大量人口,屯田扩军,眼下银子和粮食都花出去,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刘招孙感觉很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