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宁公主交代府医,云媞若有痴病好转的痕迹,便不要吝惜,好好用药。
若治得好她,也是功德一件。
稍晚些时候,云媞房里,迎来了傅轻筹。
男人不复昨日的憔悴破碎。他换上一身猩红色收腰原领袍,袍角用暗金纹路织着睚眦纹样,在日光下,若隐若现。
“痴儿,世子哥哥来看你了。”
傅轻筹声音极为轻柔。
听得云媞脊背上窜起一阵寒意。
她忍住了,挺直身子,面向傅轻筹,“你怕了。”
“呵,”傅轻筹冷玉似得面颊抽动了两下,“宝宁公主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这府中,没人护得住你,没人在乎你的死活。”
他顿了顿:“就算现在世子哥哥杀了痴儿,也不会有人知道。”
云媞:“可你不敢。”
傅轻筹一滞。
他和痴儿相处时间太长,几乎都快忘了牧云媞,从来就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不似痴儿那般柔顺可爱。
傅轻筹轻柔地笑,“大盛律法,外室,无媒无聘,是算不得人的卑贱东西。杀你,我有何不敢?”
云媞笑了。
耳上的红宝石耳坠微微一荡,把一点殷红的珠光,映在她脸颊。更衬得女孩美得有几分攻击性。
云媞:“那便杀了我吧,就乘现在。”
从昨日傅轻筹入府到现在,一次都不曾宣她过去。可依他的性子,他定是已和宝宁公主说过多次,想带走云媞。
定是宝宁公主不允。
傅轻筹忌惮宝宁公主,便不会亲手动她。
云媞在赌。
她赌赢了。
傅轻筹面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掩不住的愤恨,“我素来爱洁,你不值得我动手。”
云媞:“所以,世子今日是来叙旧?”
“呵,”傅轻筹冷笑一声,他低头,一点一点地从宽大的睚眦纹衣袖中,扯出一抹浅粉。
上面,还有点点猩红。
是血色。
云媞眸光一跳。
那是……
“你贴身的小丫鬟,叫什么来着?来福儿?”傅轻筹脸上的笑容变得残忍,“这血你认得,她贴身的衣物,你总认得。”
云媞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