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榭居的主人已逝,南荣锦也如那人所愿,住进这座荣锦的宫殿,成了荣锦万千的幽惶冥主。
司纪礼的衙官执笔相问,此殿应作何名。
彼时孑然一身的小冥主立于大殿之上,尚不能很好地掩饰心绪。
他怯怯地半低头,身体有些发颤,只有摸到手上那枚戒指才能缓解些。
他攥紧了那枚戒指,哑然。
“叫。。。榭居。”
旧所旧主之居名,今昔繁华之殿上,孤怯新主仍沿用。
死生之外,新旧杂糅,是为悖论。
新居气派非凡,后院一片广阔空地,迟何曾询问小冥主需要在这里添些什么建筑,小冥主摇摇头,说要把这里当成马场。
可地府哪来的马?迟何没问。
小冥主又说,不如在榭居之下建座地宫,说不准哪天他也会突然魂飞魄散,这地宫说不定才最实用。
那时的迟何刚刚上任不久,对冥主的说法不敢茍同,更没有诅咒之意。
但退一万步讲,倘如真如南荣锦所言,魂飞魄散了,又要拿什么东西放进地宫呢?
此间的鬼魂虽有暂时肉身,但会随魂魄的消亡一并消散。又不像人间,人死了还有具肉身。
迟何还是没问。
但小冥主也没再说什么,只当是个玩笑话便过了。
*
出了榭居,那辆马车直接将戚岁安送到了黄金楼。
他想着时辰尚早,梵筠声今日也要来上工的,应该在楼里。
于是打消了回七阎殿府的念头,回身上楼。
腰间是刚系上的海蓝色玉印,这是未赴一支所有衙官的玉印颜色,佩上就知道是谁的下属。
黄金楼门前守门的鬼差不见踪影,二楼倒是热闹,叽叽喳喳的。
“那南苋城主真是好大的来头,七阎殿被害成那样,她这个罪魁祸首竟然没受一点罚?就连一向公正无私的五阎殿都噤了声,啧啧,她的靠山有多硬可想而知。”
“你都说了五阎殿公正无私,这事件细节我们也没处得知,说不准人家南苋城主就是无辜的呢。”
“就是啊,而且人家已经是天道命定的城主了,还要什么靠山?”
“嘿你们俩,身在黄金楼心在檐下赌场是吧,怎么还替外人说话呢?”
戚岁安在阶梯口扫视了一眼,没看见梵筠声,就问:“七阎殿不在?”
聊闲天的几个鬼差看了他一眼,瞥见他腰间的玉佩,某种刻在魂魄里的条件反射令他们集体起身,行礼。
戚岁安:?
其中一个回道:“回戚大人,七阎殿大人到顶层去了,说是要找什么书籍。”
里头的一方桌案前,未言听到“顶层”二字抬起头,和戚岁安对上目光,朝他点了点头。
便继续专心拨算盘了。
昨日还徜徉在金海里的梵筠声今日弃去了铜臭,转身投入浩瀚书海。
戚岁安找到他时已是第三间书室。他抬眼看门口的牌子,看不太懂,大概又是什么地府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