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我不是夺了老头的心头爱?”梵筠声叹息一声,佯装惋惜,随即眉头一展,喜笑颜开,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那可真是。。。太好了!”
“时间紧急,只得借花献佛。”
迟何缓缓展开另一幅画卷,“这副则是黄金楼初成之时我自存的全览之景,西街的一部分也载入其间,如果当时画得再宽些,估计阎下苑和你的七阎殿府也能囊括其中。嗯。。。这幅画未言曾出价找我购入,被我婉拒了。”
“噗。。。”梵筠声登时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哈!合着我今日尽是在夺人所好了呗?迟何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跟老四有仇,我记得你之前就经常跟他杠架,老四话那么少的人你都能跟他吵起来,真是奇事一件。”
迟何推展另一幅画的手微顿,他不自觉地蜷起手指,“莫须有的事。”
梵筠声瞥他一眼,眸光一转,“噢对了,跟你说个好玩儿的。”
桌子还是太小,他便开始拢收第一幅画,边收边道:“老四不是一直都认不得芙倾吗?我不省人事那几日,他们都在住在我府上,芙倾便没顾得上换皮。谁知正因如此,老四反而记住她了。”
“这回啊,这回是我立了大功!”他看着迟何,意有所指,“你说,咱们黄金楼是不是好事将近了?我的姻缘簿上是不是终于要添新名字了?”
青衣鬼蜷着的手指几乎掐进了皮肉,面色却不变,“那便。。。提前道贺。”
梵筠声拿扇子扇扇他的手,“轻点儿吧,再掐手掌要破了。”他再次故意提起那个名字:“芙倾那儿不单卖手上的皮,你这掐破了可不好补嗷。”
没话找话。迟何又不是画皮鬼,暂时肉身就是他生前的样貌(那两轮黑眼圈除外),都说了魂魄状态决定了暂时肉身的状态,光是用力掐怎么可能掐得破。
迟何没说别的,松开手,神色如常地继续铺画讲画,梵筠声继续笑闹,但不再提那个名字。
梵筠声不再讨人嫌,人家是带着礼物上门探病的,又不是来找不痛快的。他招呼迟何坐下,看画的事儿先歇歇,喝杯茶再说。
迟何坐是坐下了,茶却不喝,“那我坐着同你讲。”
然后他继续铺画讲画。
梵筠声知道他是在争分夺秒。此次突然前来于他而言是个变数,交代完这些礼物,他便要马不停蹄地回去继续赶单了。
俗话怎么说的,生时不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到了迟何这儿,却像是生时不曾醒过,死后才大彻大悟一般。
迟何迟何,真是不负其名。
第二十九章
梵筠声这病实在赶了个好日子。
地府与人间不同,没有新岁一说,更不会为此庆祝,这儿的一切都停止生长,因而无“新”。
但节日还是有的,依旧是生时保留下来的习惯,是不论生死都要有的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