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颢的目光落在袖子上,戏谑地说:“你哥可是让我们保持一尺的距离,这样就越界了,还请沈小姐慎重。”
沈昭看了眼门子,门子马上识趣地把门关上,嘴里还嘟囔着:“今天的风真大,怎么就把门吹上了。”
沈家的奴才都清楚,得罪了老爷和公子顶多挨顿打,得罪夫人和小姐可不行,那才是要被扫地出门!
看不见,看不见,他什么都看不见。
沈昭得意的说:“这回你不用怕了吧?”
崔颢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宠溺地说:“沈小姐真厉害,崔某自愧不如。”
月华如水,清辉满地,晚风吹来一阵阵花香,满月和朗照都恰到好处。
寂静的街巷只有依依惜别的两人,月色诱人,暗香浮来,铁汉如崔颢也生出了几分不舍。
他幽幽抱怨道:“沈小姐,在下有个烦心事。”
沈昭眨着浑圆的大眼睛,仰头望向他,“什么烦心事,说来听听。”
崔颢的嗓音如琴弦轻拨,低沉而勾人,“我遇到一个喜欢到不想撒手的人,你说该怎么办?”
沈昭的脸颊再次泛起红晕,羞涩的笑容中藏着万千风情,如同枝头初绽的桃花,但她仍坚持着仰头对望,“你这张嘴是抹了蜜吗,怎么净会说好听话?”
女子发髻轻挽,含羞带笑,掩映在夜色之中,仿佛是漫漫春夜中的一支嫩芽,美丽又娇俏,撩的人心头软绵。
崔颢捏着她的手,缱绻的说:“因为有美一人,清扬婉转,邂逅相遇,适我心愿。我满心欢喜,情难自禁,说的也全是肺腑之言,还望小姐见谅。”
“三叔。”沈昭轻轻唤着,嗓音中带着腻人的软糯,“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崔颢挑眉问道。
“你该是个儒将,上马提剑上阵平战事,下马说礼乐而敦诗书,是顶好的将帅良臣。”
“阿昭,这句话应该是上马提剑上阵平天下,下马执笔拜相安天下。你怕我有压力,所以才不敢这么说?”
沈昭点了点头:“不是每个人都要封侯拜相,你只需做自己就好。”
崔颢欣喜于她的体贴,但还是抬头望向头顶的月亮,缓缓说道:“阿昭,你看,天上的月亮挂得高了,才能照亮更广阔的山河。我出生于清流世家,自幼饱读圣贤经书,师傅是当朝大儒,我不想泯然众人矣。”
“现在的天下不太平,北有蒙古,南有交趾,西有西域,北有女真,朝廷穷兵黩武,国库空虚,天下民变四起。边疆更有官兵大量溃逃,屯田制岌岌可危,军营战斗力锐减,一旦战事再起,恐国将不国。乱世之中,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寸铁,满腹经纶又能怎样?我投身军营,就是想凭自己的能力保家卫国。”
崔颢伸出手,上面布满练箭的茧子,接着说道:“于国,我想整治军营乱象,替君子守国门。于家,我想建功立业,让你衣食无忧。阿昭,五品以上官员立功,夫人可封为诰命,我想为您挣个诰命回来,你等等我可好?”
尽管家中子弟世代为官,但沈昭却是第一次听见如此震撼人心的抱负。
她清晰的知道,这个会与自己荣辱与共的男人与他人不同。
迎着皎洁的月光,沈昭听到自己缓缓说道:“三叔,能与你共度余生,我很高兴。”
崔颢心头一暖,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入怀里,“阿昭,我亦然。”
背靠着墙体站立的沈成安同样抬头望向月空,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父亲让自己跟着崔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