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的不知道是中午饭还是晚饭,说说聊聊间,就到了申时。
崔颢想起上次沈尚书对他们回府晚颇有怨言,便不敢多耽搁,提议道:“天色暗了,我早些送你回府吧。”
沈昭听了这话,眼睛一转,故意难为他:“啊?我还没玩够呢。你上次带我去的是正阳门夜市,我记得东便门和西便门一带也有夜市,可以再逛逛吗?”
崔颢表情有些苦涩,轻声求道:“姑奶奶,上次回府晚了,沈尚书都想扒我一层皮,这次要是再晚回去,估计我就得像你哥一样挨戒尺。等你过生辰,我再带你逛夜市,可好?”
沈昭捂嘴偷笑,哥哥挨打的事怎么尽人皆知,突然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要过生辰了?”
即便她与崔少卿相识十载,崔少卿总是记不住她的生辰,崔颢才回京多久,是怎么知道的?
崔颢的嘴角微微上扬,自己这些日子都与沈成安一同上下值,还有什么事不知道。
沈家每每有新鲜事,沈成安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一点都不把他当外人。
他朗声说道:“风暖人间草木香,一笺清浅入夏来。你诞于初夏,与繁华万物为伴,沈尚书为你取名昭,是希望你生如夏花,芳馥人间,光彩照人,盛景可待。”
沈昭名字的由来只有沈家人知道,没想到崔颢竟知之甚详,她被夸的满心欢喜,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这人是怎么做到嘴甜又讨喜的!
崔颢说话时眼底有星河,笑里有清风,她真是越看越喜欢。他的长相并不属于一眼惊艳的类型,但仔细看去,面部线条硬朗,轮廓分明,有一种男性特有的魅力。
尤其那双桃花眼,笑起来仿佛藏着星辰大海,让人心动不已。
沈昭忍不住问道:“你在外征战多年,怎么半点大将军的凌厉都没磨出来,还是这么喜欢笑?”
崔颢闻言,反问道:“谁说将军不能笑,还是哪条律法款匡定,将军必须凌厉才能掌兵?难不成我越笑敌军就能越勇猛?”
沈昭被他的回答逗得轻笑出声,接着又好奇地问:“可是你笑起来亲和力这么强,手下的将士还怎么怕你啊?”
“威严又不是靠凶狠树立的,军队全凭实力说话。我出征时能做急先锋,跟着我的将士能打胜仗,他们自然就会敬我。”
事实上,在艰苦之地待久了,人总会通透。崔颢经历过无数次生离死别,他慢慢觉得,凡事都不必太计较,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有些事,笑着笑着,就看淡了。
有些苦,熬着熬着,就过去了。
让该过去的过去,让该开始的开始,生活才能徐徐向好。
“阿昭。”
崔颢突然轻声唤她,声音低沉而沙哑。
沈昭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崔颢口中吐出,心头不禁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崔颢眼眸深邃,眸底的温柔缓缓漫开到眼角,柔声说道:“我对别人的笑都是礼貌应和,对你却是不同的。”
沈昭顶着他灼热的目光,心跳愈发加快,面色再度微红,但还是梗着脖子问:“哪里不同?”
崔颢俯下身子,眯着笑眼说道:“一想到你,我的嘴角就会不自觉地泛起微笑,根本无需应和。”
两人的距离很近,崔颢说出的话带着灼人的热度,令沈昭整颗心都止不住地颤抖。
在崔颢的注视下,沈昭脸颊晕开一片绯红,仿若明珠生晕,光彩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