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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主要要弄清的也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小子再来定州寻你的仇之前到底是在哪儿混的,”陆顾问说,顺带赏赐了边上的人一个白眼:“你们在之前的聊天中有没有提到过地名之类的?”
云警官小声逼逼了一句:“那叫聊天?”
“话别那么多,”陆顾问瞪了他一眼:“要不你问?”
云警官在嘴巴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闭嘴。
“确实是有,”楚易说:“之前施警官来时我还在想怎么没问过呢,不过其实这个消息还是高局提过的,是茨城,他从茨城来,好像是想找我销掉之前高考的剽窃……应该是这个意思罪的案底然后做什么?听起来像是有组织的样子。”
“好家伙,”云警官重重往后一靠,在听到那个地名是很有默契地同身边的陆顾问对视了一眼:“施雬那小子跟我说没什么好问的,他跟你聊了什么?”
“……施警官……人挺好,”楚易回想了一下上次那个没有仔细问问题而是一直在明里暗里试图给自己做心理辅导的警官,斟酌了一下开口:“他……挺关心我的学习和生活的。”
“直接简称说了一堆废话毛都没问,我就知道姓施的不靠谱,”云警官说:“难怪姓何的那货和他搭的来,感情是互补啊。”
“行了,”陆顾问温声打断云警官的抱怨回头看向楚易,他一头半长卷发,面容很温和,一双深琥珀色的眼睛看起来很明亮,不像是个已经三十的男人:“那么,楚同学,谢谢你的配合,基本上之后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来打扰你了,还希望这件事你不要告知任何一个人,以确保自己的安全,可以吗?”
二人在做出保证后一前一后下了车,还能听见云警官在后头评价陆顾问“你又在人面前装大尾巴狼”。
“这事儿应该算是结束了吧,”周辞望着一骑绝尘的黑色轿车感慨:“虽然我的理想是成为云哥这样的人,但也不代表我高中就要天天和他们打交道啊,这算是提前适应工作内容还是什么?”
楚易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周辞和他说话后被打断了思绪,顺口回复道:“应该算结束了吧,怎么说,明天上课,你想好了敷衍英语老师的借口了吗?”
“……‘”这次只考了一百零二分的周辞同学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正值黄昏。
定州市入冬很早,但并不缺乏阳光,太阳正要落山。
云层重重迭迭挤在遥远的天际,暗灰色的阴影将大团的色块切成不同的参差,太阳兴许是用各种色彩融合在一起的,明明是单一红橙色调,可在落山时余晖却能给云染上那样绚丽不一的色泽,大团的粉紫渐变色的云停留在深蓝色的背景里,还掺杂了几分从夕阳里逃出的暖色,就像是大团绣球花一蓬蓬的漂浮在暴雨将至的海面上。
“你说那种说法是真的吗?”楚易望着天空,冷不丁开口。
“什么说法?”
“就是说,一个人,在未成年前表现出来的是什么样子,那么在成年后也基本上确定了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楚易眯着眼,突然举起手,对着灿烂的云霞,用手指组了一个“狐貍之窗”,刚好可以框住色彩最艳丽的那一片云彩:“那么如果是这样的,我们表现出来的样子,到底是我们自己的性格所导致的,还是受外界影响的呢?那我们,会因为经历过的事情的影响,而成为一个和自己本身完全不一样的人吗?”
“这个哲学问题太深奥了,不适合我们这个年纪,楚老干部,”周辞说,想仿照着楚易也摆一个,却差点把手指拧成麻花,只得作罢:“你是说刘亚?他高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易这会可算是打算说了实话了。
他是当初高中霸凌楚易的带头人之一。
他嘴上说着别人“男扮女装”很恶心,但自己却也不干什么让人舒心的事儿,违反校规,利用自己班长的特权偷偷背后搞事,还会抽烟,可以说是现实世界里的“双标狗”,楚易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当年的班主任那么喜欢他,可能他在老师那得以通关的原因只是他那个还行的成绩吧。
楚易对待霸凌一贯是采取“忍让”的态度的,因为真要打起来自己还得给对方医药费,直到那天在保送考试前一天他被这帮人推进了女厕所,还差点被锁在里面不让出来,当刘亚拼命用着力打算关门时,楚易终于爆发了。
他手指上经常带着一枚戒指——这也是他们欺凌的理由之一,说他“从身到心都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而那天在楚易情绪爆发下,那枚戒指上的小刀刃划伤了对方的右手和脸颊,痕迹很深,直接让对方进医院缝针错过了第二天的保送考试。
然后因为当时高叔正好因为局里重要的事情在忙忽略了楚易这边,而楚易本人也没有拿着别人的权力来当做自己的护身符的习惯,于是在经历了对方父母来到学校炮轰自己以及班主任的花式辱骂后,他被记过处分直接开除了。
原本到这儿这也结束了,直到后面临近高考。刘亚的成绩借助学校政策保送还是可行的,结果被楚易一打直接断了这条道,只能去参加高考,可是他的成绩拿去参加高考就有些不够看了,于是他就盯上了楚易的一项高考加分项,联合背后有人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班主任,在他教育局父母的帮助下,偷偷把这个加分项从系统里挪到了自己名下。
楚易没有参加高考,他当时已经有了复读的决定,但是一直等着楚易高考毕业好把人哄骗着远离警校的高叔却察觉到了其中疑点。这帮人手段不精,一揪一个准,原来分数被判零分,父母撤职,老师入狱,彻底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