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江知鹤的伤势,李春来脸上就认真严肃多了,他轻声地对江知鹤说道:
“督公,请忍一忍。”
话语间,李春来没有丝毫犹豫,他小心翼翼地将江知鹤的左手缓缓浸入一旁的冰水中。
那一刻,整个房间仿佛都静止了,只听得见冰水与伤口接触的细微声响,以及江知鹤压抑不住的闷哼。
“嘶……”
江知鹤的脸色苍白如纸,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即便是在我的怀中,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我只能紧紧搂着他,但我的怀抱似乎并不能完全缓解他此刻的痛。
现在我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决裂不决裂,什么京江造司案,通通都已经被我抛在脑后了,我现在当真是,满心满眼只有江知鹤手上的伤。
小安子低下头去不敢看我们,李春来也很老实地读出了空气里面不同寻常的气氛,没有敢张嘴说什么。
江知鹤忍了忍疼,抬眸看李春来,皱眉问道:“会留疤吗?”
李春来讪讪的笑了笑,也不敢说会留疤,也不敢打保证不会留疤,只能说,“这、大抵……不太好说……”
这一听就是会留疤了,江知鹤顿皱眉去看自己左手的伤势,我有些心累,“别管会不会留疤了,先把伤口处理好才是最要紧的。”
江知鹤却侧头看着我:“润竹手上一定没有这种难看的伤痕吧。”
我:草。
李春来尴尬的几乎满头冷汗,很明显他知道,这并不是他能听的话题。
我的沉默似乎让江知鹤误会了什么,他立马就垂眸,冷脸,不理人了。
李春来迅速从木箱中取出一瓶特制的草药液,他小心翼翼地倒出适量药液,涂抹在江知鹤的伤口上。
接着,李春来又从箱中取出一块柔软的布帛,轻轻地将江知鹤的左手包裹起来,也能看得出来很专业,毕竟是赫赫有名的江湖神医。
包扎完之后,李春来和小安子非常识趣地退下了。
随着最后一缕门扉轻合的声音,外界的喧嚣与纷扰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室内,仅余我与江知鹤两人,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异常静谧,连空气中细微的尘埃飘落都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江知鹤身上。
江知鹤正轻轻地、依恋地倚靠在我的肩头,姿态里透露着深深的疲惫与眷恋,就像香炉最后一抹灰烬,虽已燃尽,不再有初绽时的艳丽与锋芒,但依旧能烫伤人。
我们彼此之间靠的这么近,抱着江知鹤,我的心脏,其实在钝痛。
很痛很痛。
可是看着江知鹤微垂的睫羽,看着他眼下的疲惫,看着江知鹤狼狈又像是弃犬的样子,我的心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