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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至今,江知鹤显得格外安静,很少说什么,喜欢坐在我的左侧,小心翼翼地藏起他那受伤的半张左脸。
江知鹤变得很喜欢注释我,很多时候我一转头就会发现江知鹤其实看了我很久了,发现我看到之后,他就会眉眼弯弯的对我笑,很真实的那种笑。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这般放松了。
可是我发现,其实离中京越近,他脸上的放松的时刻就越少,反而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回程的路上没有马车,也不可能有马车,我策马,江知鹤坐在我身前,路上风大,我解下自己的披风替他挡风,
他就像是小猫一样窝在我的怀里,连脑袋都藏起来缩进去,靠在我的胸膛上,偷偷的听我的心跳。
江知鹤左脸上的伤口结痂了,一点一点脱落,又露出新嫩的伤疤,横亘在白玉一般的脸上,白玉微瑕。
他很想要假装不在意,可我看得出来他很在意。
他总会不自觉地捂脸,或者用什么东西挡住左边的脸,或者和我对视的时候转过头去,只让我看那完好的半张脸。
极强的自尊心让他做不到戴面具,也做不到直视这道疤痕。
路程上没有镜子,可露营的时候路过溪水边,他依旧不敢看溪水里面的倒影。
路上吃的都是干粮,也没什么好吃的,不过,江知鹤半句话都没有说,反而很高兴的会在停下来吃饭的时候靠过来贴着我。
晚上也是相拥而睡,虽然大多时候是睡草地。
没有任何人敢说什么,红衣卫纪律严明,胆敢说出什么来扰乱纪律,那都是杀头的罪名,就算他们想说什么,也只能在心里腹诽。
至于许娇矜从穆帅那借着虎符硬带过来的军队,队伍拉的非常长,和我们离的比较远,基本上也看不见。
小安子倒是一路上非常的殷勤,对我和江知鹤嘘寒问暖,倒也不是说他平日里不尽心侍奉,而是很明显能感觉出来,他这回是真的非常上心,尤其是对江知鹤。
其实我之前就在猜测,小安子应该是江知鹤安排过来的人。
现在看来大抵就是对的。
⑨②
我们一行人匆匆忙忙蹄声阵阵,终于,在第三天的黄昏时分,中京那熟悉的轮廓渐渐映入眼帘。
城门巍峨,外面确实有三营扎守。
不知道中京里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实话,我当时向穆音引见田桓的时候,从未料到会有今日,一个是将门之女,心高气傲的,凡事都要争强好胜,另一个则是司礼监的人。
说句敞亮话,不论在何人的眼里,他们都格外的不般配。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到姑父面前嚼舌根了,但是恐怕穆音和田桓的私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这种事情,只怕最难受的还是当事人,穆音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着的,虽然确实很能吃苦,但是在面临这种爱情与亲情的抉择之下,不知她会如何做出选择。
成年人当然想什么都要,可是这世间又哪有鱼和熊掌能够兼得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