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徐家不远,泊油路两边的绿化带里蹿出来一个人影。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
徐蓁蓁募地抬头,瞳孔一缩:“你还来做什么?”
她的冤家,周氏。
深秋的天,周氏裹着件薄袄子,弓着背,显得个子更矮,几步就走到徐蓁蓁面前:“你害得我儿子孙子都坐了牢,你妈也打电话跟我说她要回娘家了,现在我一个老婆子,你不管我谁管我。”
徐蓁蓁听这老太婆义正言辞的恶语,气笑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警察能抓到我哥?”事到如今,也不怕翻脸,她直接甩了脸色,“周爱莲,你这个老刁婆以后离我远一点。”她冷哼了声,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
周氏是个泼的,听不得别人骂她。
“你个小贱货还敢骂我。”她一把拽住徐蓁蓁的头发,用力扯过来,“我弄死你个赔钱货。”
一边骂,一边掐徐蓁蓁腰上的软肉。
周氏年轻的时候务农,身体一直很硬朗,老家经常要走山路,力气很大,徐蓁蓁头发被扯着,疼得她头皮发麻,腰都直不起来,又舍不得松开手里的行李箱和包,被周氏拖着甩来甩去,她弯腰弓背,头朝下,痛得直叫:“你干什么,快松手!”
周氏两只手扯着徐蓁蓁的头皮,见她一直捂着包不松手,眼里瞬间冒了精光:“你在徐家拿了什么好东西?”
徐蓁蓁下意识松开行李箱,抱紧包:“没有,就是一些衣服。”
这么护着,肯定有好东西。
“你给我拿来!”周氏一把抢过去,包的拉链被生生绷开,周氏一瞧,果然有首饰,“你还想一个人独吞,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边骂着,一手拽住包带,一手扯徐蓁蓁的头发,用力把她往后拖。
徐蓁蓁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推搡间,包被周氏抢了过去,她一股脑倒在地上,将里面一条铂金项链和一对珍珠耳环捡起来,往袄子里面的口袋里揣。
先前为了应付姜家和乔方明,她的首饰都卖的所剩无几了,只剩这条项链与耳环还值点钱。
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还给我!”
徐蓁蓁疯了似的,抓住周氏的胳膊,只是她还穿着高跟鞋,脚下不稳,周氏狠手推了她一把,人就摔地上了。
周氏啐了一口,吐了痰:“小贱妮子,死了算了。”
骂完,她扭头就跑。
徐蓁蓁急红了眼,从地上爬起来。
“周爱莲,你把东西还给我。”她穿了高跟鞋,一歪一扭地去追,脸上的口罩早被挣脱了,那条疤痕狰狞扭曲,“周爱莲——”
前头,哪里还有周氏的影子。
徐蓁蓁在徐家养娇了,就是个软架子,没跑几步就没有力气了,高跟鞋磨得她脚跟生疼,她气得尖叫了几声,把行李箱扶起来。她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走投无路,咬咬牙,又折回去,按了徐家的门铃。
徐家的帮佣阿姨出来了。
徐蓁蓁催促:“快给我开门。”
“你请回吧,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
口吻冷硬又公式化,完全是在打发她!徐蓁蓁面红耳赤地吼:“这是我家!”
这里,她住了九年。
她不信徐平征会心狠到这个地步,怎么说她也认他当了九年父亲。
对方面无表情:“徐市吩咐了,以后不能让外人进来。”
好啊,徐平征。
徐蓁蓁冷笑,笑着笑着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
她当了九年的市长千金,养娇了手,端高了架子,现在没了徐家,没了衣食无忧的庇护,她还怎么活。
晚上十一点,街上的霓虹璀璨。
徐蓁蓁拖着箱子,走了很久,找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面有家门面很旧的旅舍,她走进去,扑面而来的味道让她想吐,很大的酒气,还有烟味,混着隔夜饭菜的一股馊味。
一进去,靠边摆了一张桌子,桌面上结了厚厚一层黑色的污垢,一个肥胖的男人抬起头,深秋的天,还穿着一件发黄的背心,男人约摸四十多岁,胡子邋遢,一双金鱼眼往外凸,上上下下地扫视着徐蓁蓁。
“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