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珩等人进入存真殿正殿后,正殿大门却没有关上。
有负责存真殿的执事长老站在大门两侧,令门外其他弟子纷纷安静了下来。
邵珩心中一动,明白掌门已知外头风言风语,干脆公开审理。
想到这里,邵珩已明白明是、明非所说的什么逐出师门皆是谣言,掌门此举分明是偏向沈元希的。
存真殿正殿内依旧空旷广袤,那四根盘龙柱子下压着的石雕赑屃,今日看来,无端端平添几分凶意。
邵珩微微抬头看去,正北方站着掌门真人,面上神情看不清楚,但并无怒意。
大殿正中央,这次事件的主角沈元希,正背对邵珩等人身姿笔挺地跪在青色的石砖之上。
邵珩眉宇微皱,复又舒展。
看情景,怕是其他人也没到多久。
掌门太微真人两旁分别站了一些人,有太律真人等个别首座,有清宁、清静等师伯师叔。清静真人面色与掌门一般不二,并无焦虑之色,只是静静看着大殿正中跪在所有人面前的唯一弟子。
除了存微山中的人之外,邵珩意外的看见了欧阳楠。
不止欧阳楠,在他身旁,马无季马长老脸色铁青,纪山川面有惋惜,刘群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潘月华看起来还算平静,但眼神闪烁如在算计着什么。
至于欧阳楠自己,则一脸无措。
邵珩见状心知此事应扯上了丹鼎派,只是不知是那刁蛮的叶萱萱还是羞讷的潘晓云。
不过,根据之前的情况看,怕是潘晓云更有可能。
除了丹鼎派,存真殿内还有别派之人。
大衍寺的寒明大师、慈云斋的流月居士及玉虚山那位金丹剑修,均是独身在场,身后并无其他弟子。
前二位因修为、身份的不同,怕是被请来代为主持公道之人,后一位则大约是作为此事的见证人。
既然此案已宣扬得几乎人人尽知,掌门真人立即请了这三位同道一起审查,加上未曾关闭的大门,只要沈元希能成功洗刷冤屈,此事便不会再对其造成什么影响。
邵珩与周子安、宁青筠向掌门等人行礼之后,便站在大殿侧边,此时方看清沈元希的侧脸。
没有怒意,没有惶急,没有任何被误解的怨愤,沈元希只静静地跪得笔直,如一柄出鞘利剑,双目毫无避让地看着掌门真人。
存真殿内除了方才邵珩等人的脚步声外,静地落针可闻。
因站在正对面,所以马无季面上一会青一会白的面色尽数被邵珩看在眼底。
过了一会,马无季勉强笑了笑开口道:“太微掌门,此事怕是个误会……”
然而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女声响起:“什么误会?若这是误会,马师兄的意思是晓云撒了谎?”潘月华面带怒意道
“你给我闭嘴!”马无季断喝一声,脸色青得同地上石板差不多。
潘月华愤愤然停止了说话,一脸不平,但邵珩却察觉到此人眼中并无多少怒意。
马无季转身深深朝太微真人行了一礼,认真道:“我与沈师侄不过数面之缘,但无论是他的行为举止或是为人,都令我这当长辈的十分汗颜,我那门中师侄一向糊涂,定然是自己做错了事心中害怕而胡言乱语。太微掌门切莫听信而冤枉了沈师侄。”“师兄真是好大公无私。”潘月华冷嘲道:“自己门中弟子受了欺负,却反而帮着外人。敢情存微山的高徒就是光风霁月,我那侄女就是胡言乱语么?”
潘月华没有给马无季反驳的时间,一口气说完:“哪个女子会随意拿自身清白开玩笑?!”
空荡荡的大厅之中,潘月华的声音十分刺耳。
马无季脸色难看之极。
他实际上也刚知道来龙去脉没多久,心知昨晚怕是这个潘师妹故意压着没告诉自己,一大早就接到通知得知此事,简直是又惊又怒。
沈元希是存微山掌门一脉的亲传弟子,加上如今风头极盛,又是清静真人唯一弟子。说得再透一些,人家就是存微山未来掌门的候选人之一。
潘晓云又是什么人?
丹鼎派内门弟子,修为资质一般、炼丹天赋一般,竟然攀咬上了沈元希,还闹得如此人尽皆知的样子,如何不令马无季气得三尸神暴跳。
“太微掌门真人,诸位首座真人及寒明前辈、流月前辈、陆剑前辈。”欧阳楠上前一步,恭恭敬敬挨个行礼:“沈师兄定然是冤枉的,我愿凭欧阳世家担保,还请前辈们明察秋毫。”
潘月华心中大怒,正要呵斥欧阳楠,却被马无季狠狠一记眼神压在原地,脸气得通红。
“弟子愿以自身担保,沈师兄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有辱石门之事。”邵珩上前一步跪在沈元希旁边,叩首拜下。
周子安见邵珩出列,也紧随而上,同样跪在正殿之中道:“弟子同样愿为沈师兄担保。”
陆济本在犹豫,突然间南宫北斗、宁青筠已然站到邵珩旁边,忙跟上,一起跪下:“弟子也愿为沈师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