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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年底可谓是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忙完喘了口气,紧接着过年要安排的大小事宜又要紧着让他拿主意。
从前这些事,除了个别两件顶重要的拿不定主意的会来问他,其余的都被后宫跟太后那儿包了,但现在宫中今夕不同往日了,后宫已被遣散,太后也不再了,这宫里大小事宜除了他能做主还有谁能做主?
哦,还有一位正儿八经能做主的,人这会早就在宫外了。
赵铁柱脑壳都要抓破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全部都交给了燕洵,叫他做主,反正他早晚都得当这个皇帝,早晚要做这个主。
但燕洵这个娃子,兴许是对他还带有一丝敬畏和依赖。
内务府问他灯笼用方的还是圆的,他就跑来问自己,灯笼用方的还是圆的。
这不又纯纯只起了一个传话筒的作用?
赵铁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跟他说:“燕洵,你要记住,这种屁大的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你喜欢方的就用方的,喜欢圆的就用圆的,宫宴盛物的器件你爱用金的就用金的,喜欢瓷的就用瓷的,要记住过了这个年,你就是皇帝了,还事事都问我,像什么样子?”
燕洵低头不语,他学了三个多月的帝王之术,却依旧只懂了些皮毛,就连批阅奏折都是近来才少了些吃力的感觉,这些事情他从来都不曾经历过,也从未有机会能做这样大的决定,他小心翼翼地生怕出了错,又认为他现在学艺这样不精,皇叔再怎么说也不会这样快就放手。
当他听到皇叔的训斥又说年后便要让位于他时,他心中失落又心慌,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样的“大礼”,也没有信心能坐好这个位置。
赵铁柱见他低头不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拍了拍燕洵的肩膀,“燕洵,当你进宫的第一日起就该做好这样的准备,这几个月你学的都很好,对自己自信些,我选了你自然是因为你有这份能力。你只是太依赖我了,觉得事事我都会替你把关善后,可帝王之路从来都是孤独的、狭隘的,你只需勇往直前便是,皇叔只能带你走到这里了,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自有你需要走的路。”
燕洵还是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听皇叔如此评价鼓励自己,他抬起头望着皇叔,小声地问:“我真的能行吗?”
赵铁柱坚定地回应他:“此路之上,舍你其谁?”
燕洵藏在衣袖下的手骤然握紧,这样冷的天里他竟因为皇叔这句掷地有声的话沁出了热汗。
他重重点了点头,“燕洵明白了。”
赵铁柱见他眼中充满了斗志,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去吧,去交一份最好的答卷。”
燕洵果然没有叫他失望。
过年那天的宫宴上,他将所有流程都安排得十分完美,赵铁柱十分欣慰地望了他一眼,等开了席就找了个借口开了溜。
宗室中不意外他的举动,毕竟皇上已经疯了,他们的眼睛现在盯上了燕洵这个年幼又孱弱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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