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吵吵嚷嚷。
昭昭收回目光,埋头继续吃羊肉,女人在旁边叹道:“这当婊子的女人,一辈子也就这点儿能端架子的时候了。”
昭昭正想和女人聊几句,却听女人忽然噤了声。
耳边响起沉重的脚步,几道人影落进碗中,昭昭闻到了生人的气息,颈上的寒毛瞬间耸立。
她抬起头,果不其然见了四个家丁模样的男人像四座山似地将她镇在中间。
“你叫昭昭?”为首的黑脸汉子问。
既能准确无误找上她,怎会不知她是谁?
装傻充愣只会显得心虚害怕。昭昭强作镇定,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水晶柿子又吸了一口,反问道:“你家主子姓游?”
“小婊子,你莫不是坑过的人太多,连有几个冤家都记不清了?”黑脸汉子到昭昭对面坐下来,手中的木棍砸在桌上重重一响,“我家爷姓梁,前些日子被你骗了五千两,你可记得?”
梁惜。
昭昭瞧着那根比自己手臂还粗的木棍,说不害怕是假的,她用虎牙将舌尖划破,疼清醒了,平静道:“梁老板要真这么着急要结果,那当初就不该找上我。生意盈亏都是常事,摆出这副输不起的样子,就不怕惹人笑话吗。”
“要真是花了钱没办成事,那倒不打紧,区区五千两对我家爷来说算个屁。”黑脸汉子冷笑道:“可他生平最恨被人骗。你说使银子走动关系,可那银票第二天就被兵马司游大人兑了!至于你那个什么狗屁姐姐也是假的,她淹死在水里,七殿下看都没去看一眼。”
糊弄不过去了。
昭昭浑身发寒,她拼命地想着办法,可一无所有的她能有什么对策?脑子越来越钝,太阳穴砰砰的像是要炸开……这便是报应不爽了。
忽然,她笑了笑:“在这儿闹开不好看。”
黑脸汉子倒没想到她个小姑娘能说出这种话,整得好像她细胳膊细腿能将他们四个打趴下一样。没等他开口,昭昭用指节叩了叩桌子,冲外面喊了句:“婶子,收钱!”
卖羊肉的女人早就躲在了棚子后,已经做好了桌椅板凳被砸得稀烂的心理准备,忽听昭昭这一嗓子,她又跑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挤到昭昭身边,极快地摸了几枚铜钱想走,却被昭昭扯住了袖子。
昭昭指了指桌上刚买来的书,笑着说:“婶子,劳您帮我收好,若是今个儿下午我还没来取,就帮我还给西二街卖书的聋婆子吧。”
女人抱着书赶紧溜了,没走几步,就听身后桌子被掀起、碗碟碎了一地的声音。
“狗娘养的小婊子!”
黑脸男人被大瓷碗里的羊肉汤泼了一脸,一边抹着脸上的葱花,一边抓起木棍领着几个伙计去追那个跑了没多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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