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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她以为是来送饭了,就想着就算是死也要死死的抱住送饭的小太监,逼着外面的人去找皇上皇后,或者她干脆就趁机爬出去好了,有本事那些侍卫就砍死她。
就在她做好准备,预备拼死一搏之际,门外又响起侍卫们请安的声音。
“皇后娘娘千岁。”
来了,宁贵妃的眼睛顿时一亮,犹如久逢甘露,重新迸发出了生机。
冷宫
景凝宫正殿的门锁打开后,旁边的侍卫推开了大殿沉重的大门,殿内的光景毫无遮挡的印入了眼帘。
皇后站在门口,见到内里光景后直接愣住了。
只见宁贵妃就趴在门口,距离她只有五六步的距离,也不知是死是活。殿内一片狼籍,四处散落着已经发霉的饭菜,强烈的恶臭扑面而来。
“娘娘,您快退后些,小心凤体。”莲衣一边用手煽动着周遭的空气,企图驱散恶臭味,一边不顾规矩的拉着皇后往后退。
门外站着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熏的几欲作呕,两个侍卫赶紧关上殿门,小心的说道:“娘娘凤体要紧,不宜进入。”
“别,别关门,皇后,我要见皇后,求求你们。”宁贵妃眼见殿门要再次关闭,突然有了力气,沙哑着嗓子哀嚎道。
可即便如此,她再也没有起身阻止的力气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殿门再度关闭,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哭嚎。
皇后站在殿前的台阶下,默默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好歹是贵妃,就算犯了错,皇上也从未褫夺过她的位份,这样对待她太可怜了。找几个人进去扶她出来,给她吃点东西,好好洗个澡,带来偏殿见我吧。”
莲衣听后马上命令跟来的小宫女去办差事,几个小宫女一脸的苦相,先用帕子蒙住口鼻,不情不愿的进了正殿。
“娘娘就是心肠太好,她把您害成什么样了,这是罪有应得,您还可怜她,要奴婢说,就该让她这么臭着,活活熏死自己才好呢。”莲衣不满的在身后嘀嘀咕咕。
宁贵妃和五皇子长期给皇后下毒足足五年之久,这五年来皇后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生不如死,多亏了上天保佑才捡回一条命。可即便不再服毒,皇后受损的身体依旧是不可逆转的,也就是说,皇后余生都将身体虚弱、疾病缠身。
也不怪莲衣如此的憎恨宁贵妃,皇后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待会儿不是还要和贵妃有话说吗,就当是为了咱们自己好了,她身上那个味道,难道你受得了?”
“也对。”莲衣这才释怀,走过来搀扶着皇后,柔声道:“娘娘,奴婢扶您去偏殿坐着吧,贵妃那边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您身子刚见好,可不能累着。”
“走吧。”皇后带头,一行人向着景凝宫的偏殿走去。
*
一个时辰后,收拾妥当的宁贵妃才来到偏殿。
她大约是吃了点东西,也洗了澡换了衣服,还是穿着平日里常穿的贵妃服制,花团锦簇、雍容华贵的。只可惜她满脸的沧桑,仿佛这几天里就老了二十岁,再不可能复昔日的光彩。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罪妇宁氏见过皇后娘娘。”宁贵妃不哭不闹,跪在皇后面前行礼磕头,一副老实认罪的模样。
“你居然就这样认输了,倒是让本宫意外,本宫还以为你会拼死不认错,死到临头了还诅咒谩骂本宫呢。”皇后看了宁贵妃一会儿后,才笑着出声道。
前两日,守在景凝宫门口的侍卫每日来报,说宁贵妃非常的不安分,不是骂人就是发疯,还时不时的咒骂皇上皇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可是今日一见,她倒是老实的很,都开始自称“罪妇宁氏”了。
宁贵妃知道皇后是讽刺她前两日的行为言语,愈发的惶恐,拼命的磕头认错。“罪妇知错了罪妇知错了,求皇后娘娘息怒。”
“行了,你别磕头了,本宫不是来体罚你的,也不是来听你道歉的。你对本宫的所作所为,罄竹难书、恶劣至极,本宫绝不会原谅你。”皇后板着脸冷冷的说道。
她突然间感到心寒,为皇上之前的那番话心寒。
*
事情刚被揭发后,皇上就分别关押囚禁了宁贵妃和五皇子,放狠话说绝不姑息,他还将如何处置这母子二人的权利给了她,要她不必有任何顾虑,尽管按照自己的心愿处置。
那一刻,她真的很感动,以为皇上终于要为她做一次主,他能体会到她这些年的痛苦和绝望。
然而就在昨晚,皇上就找到她,转弯抹角的说宁家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家里几个男丁都是不可或缺的肱骨之臣,若是处死了宁贵妃,只怕宁家会心存怨怼,不利于朝政。
她还未来得及失望,紧接着皇上又说,齐元莨到底是皇子,大凉还没有皇上处死皇子的先例,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若是事情传出去,有损皇家声誉。
震惊夹杂着愤怒,她当时口不择言的冷笑道:“既然皇上早就有了决断,就下旨好了,当初为何又要臣妾来自己做主?”
皇上脸上闪过一抹怒气,但或许是自知理亏,生生忍了下去没有发作,而是讪讪的说道:“朕只是提醒你,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考虑皇家的颜面,切不可意气用事,万事也要适可而止。”
“臣妾只知道杀人偿命。”皇后冷冷的说道。
“可……”皇上下意识的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心虚的看了皇后一眼,便不再做声。
皇后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了一下,疼的她直冒冷汗。她无比失望的看着皇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是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