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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很好,你说的很好,我理解了,我理解了……咳,可以开始了吧?”小夭只觉得脸烧的头顶似乎都在冒烟。
防风邶却是意犹未尽,仍继续道:“不要急,我还没有说完,这射箭呢,用的是巧劲,讲究的是四两拨千斤,即使没有灵力的人,方法用对,也能射中比他灵力高很多的人,不要生计较得失之心……”
小夭听防风邶嘚啵嘚啵说个没完,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她真的扛不住了——一方面是自己没出息的心慌意乱,一方面虽然防风邶手把手教程,可与她仅仅是肌肤触碰,没有着力,是她自己一直举着手臂,绷紧着力度,由于初次练习,绷了这么久,胳膊开始阵阵发麻发酸。
她见防风邶稍微听了一下,一动嘴唇,又似乎打算开口继续发表他对于射箭的长篇大论,于是她慌忙下意识道:
“咱俩这样可以了吧?你也太久了,你到底射不射啊?”
小夭此言一出,防风邶突然失声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小夭终于察觉出来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耳朵里腾的一声,感觉要羞炸了。
不不不,她没有开车,你们谁都不许说她开车,因为……因为你们没证据啊!尴尬ing。
防风邶现在是真恨自己秒懂……不对,他秒懂什么?她又不是那个意思……不不不,千万不能让她察觉出来他理解的意思!
两个人的脸都红的像个西红柿,不过万幸,这个角度谁也看不到对方的面孔。
噌的一声,防风邶松开了小夭捏着羽箭的手,原本应该正中稻草人心脏的箭,却一下子射偏,扎在了它的胳膊上。
“咳咳,今日到此为止吧,”防风邶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清咳一声,背着对她,努力深呼吸,使自己面色恢复如常,也尽量保持着四平八稳的语气,强自淡定道:
“再练下去,就是巩固错误的感觉,只会越练越差,凡事见、见好就收方为最好。”
小夭看了眼稻草人手臂上的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道:“见好就收?这这,也算好么?”
这回换防风邶不自在了,他调整了半天,才让脸上的温度下来一点点,仍旧没敢回头看她,只能故作认真道:“我,我说好,就是好!怎么,你是在怀疑我这个老师吗?”
小夭秉着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的原则,已经摒弃一切情绪,完全摆烂了,她此刻笑嘻嘻道:“不敢不敢,你是最好的老师,是我太笨了。”
防风邶借坡下驴,道:“嗯,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你悟性……还是挺好的。”
这违心的话一出口,他也瞬间有种无所吊谓的感觉了——她学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左右有他在身边,遇到事了,总不会让她亲自动手就是了。
两人又在原地磨磨蹭蹭的一会儿,总算各自把各自碎了一地的节操捡起来了,便相约明天还来,就一起下山去了。
小夭和防风邶回到西炎城后,按照一开始说好的拉他下馆子,点了一桌子好吃的,结果到结账的时候,防风邶轴脾气往那一杵,态度非常坚决——到底还是他买的单。
小夭就觉得,这有钱花不出去的感觉,还真是憋屈啊。
两人吃了饭后,由于时间不算太晚,就在街上走走停停的闲逛,接近年关,街道上很热闹,各种各样吆喝声此起彼伏,一位父亲让孩子骑在肩膀上,孩子乐的笑声咯咯,母亲就在身侧,胳膊上挽着竹篮,里面满满当当的是腊肉、咸鱼和干果的年货,她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注视着丈夫和孩子。
街上到处都是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温暖,小夭见了,也融进其中,禁不住万分动容。
“嗐,我一直觉得孤独是常态,看来,热热闹闹的也挺好,怪不得……有人那么怕寂寞。”小夭感慨道,她想起了原主,那个怕寂寞的女子,她是宁可在热闹中死亡,都不愿意在寂寞中长生不老。
“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就像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等过了年,街上也就不这么热闹了,今年看的人,明年未必见得到。”防风邶说道,他的话很现实,还有点煞风景,小夭虽然明白,但心里难免还是会有种莫名的遗憾。
暮色四合,天边的太阳还未到下山的时间,就已经被铅色的积云挡在了后头,又过了一会儿,朦朦胧胧的雾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伴随着暮色逐渐笼罩了夕阳西下的西炎城,为这个历史雄厚沧桑感的都城,增加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天黑了。”小夭仰头望着越来越黑沉的天空,喃喃的说,又看了眼身边的防风邶,看着他的面孔在被周围逐渐点燃的灯笼所映亮,晕色暖黄,却给她内心带来一种不真实的伤感。
“明年的今日,我们还会和现在一样吗?”小夭看着他俊美的面孔,问道。
防风邶仔仔细细的凝视着她的脸上的表情,身子微微前倾,问道:“王姬,你为何这般心事重重?”
小夭也答不上来,也觉得自己此刻有些矫情,遂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来,跟我来。”防风邶突然握住她的手,就拉着她向旁边的一间茶楼跑了过去。
这座茶楼有两层,小夭被他拽着猝不及防,一脸诧异跟着他进了茶楼上了楼梯,快步来到二楼栏杆处,两人肩并肩的站着,防风邶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怎么了?”小夭扭头看着他的侧脸,纳闷的问。
防风邶笑而不语,左手一抬,一柄银色的长弓刹那间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只见他左手挽弓,右手指尖汇聚灵力,化成了一支冰蓝色的长箭,他微仰向上,将箭尖对准夜幕低垂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