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认识的第一个字就是它。百年老店传下来的招牌,一笔一划拆开了他都能把它认出来。
他是这个招牌的传承人,就算是把自己卖了,他也不会把这个牌子转手。
从老板跌到打工的这个地步,他哪里会甘心。没看到,就算是签了雇工合同以后,他还是用“喂”来称呼喻文州么?
但是黄少天知道,他确实没有能力去将这个招牌抬到当年的辉煌,手艺他会,但是光有着手艺可以走到哪一步呢?
他只能去听一听新的店主的意见。
“糖,飴也。从米,唐聲。”喻文州合上手中的书,耐心地给黄少天讲解着利弊关系,给他讲解如何打造一个品牌,如何促进销量。
“你看,你们所谓的手艺人,你们保留一门手艺是拿来做什么?孤芳自赏?”喻文州坐在主位太师椅上,给站在他身边的黄少天翻看着那些资料,“你看国内这些家的手艺铺子,要么靠着有政策的支持,要么跟你一样的,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
“喂喂,谁说的!你看对岸那家点心铺子!还有那家药膳的!”黄少天抗议道,“什么叫做生死线啊!我那个叫做,嗯,那个,不屑你懂么!我们这是有风骨啊!不是你们这些世俗商人能够理解的你懂么!”
“我的资料要是没有错的话,那家药膳是去年被它的少东家接手了生意才逐步火起来的,”喻文州用随手翻转着的笔给了黄少天脑袋一下,“还有风骨要是能抵债的话,估计早被你师傅抵押到银行了。”
黄少天捂着脑袋,斜眼看了喻文州一下,扑上去决定舍弃舌战直接开始肉搏。
喻文州顺手接过黄少天:“别把自己磕着了。”
黄少天心想你有那么好心关心我?
喻文州下一句话证实了他的想法:“明天你还要上班的。”
“资本家剥削阶级吸血鬼蚂蝗,”喻文州在黄少天要开口之前拿手掌轻轻盖在他的嘴上,“还有什么不重样的叫法?嗯?”
黄少天心里面一片万马奔腾,连撑在椅子把手上的手臂上都被那个轻轻的“嗯”吓得激起了一片鸡皮。
卧槽卧槽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怎么办怎么办!苍天我的卖身契,呸!我的用工合同还在他手上啊啊!尼玛要是这个剥削鬼要想方设法折腾我怎么办!
喻文州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黄少天撑在他椅子把手上垂着眼睛脸上风云变幻。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个不停,牙齿不自觉地咬着下唇。
然后看着黄少天抬起头,冲着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店长!”
喻文州有些诧异。
不,是很诧异。
居然叫店长了?
“真乖。”喻文州伸手捏了一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语气带着轻快和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