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傅书言身后,‘哎呦’一声,高璟和傅书言站住,回头看身后赵玉娇蹲在暗影里,赵玉娇捂着脚腕,连声呼疼,赵玉娇的贴身丫鬟金环和银环一叠连声,“世子爷,世子妃,我家姑娘脚崴了。”
傅书言招呼前面提着宫灯的知儿和春喜,“灯拿来,看看赵姑娘的脚?”
知儿和春喜不情愿地过去,照着坐在地上的赵玉娇,高璟预待不理她,扯着傅书言就走,赵玉娇爹一声妈一声地叫唤,傅书言转身走过去,“我看看。”
傅书言走回来,蹲身在赵玉娇身旁,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脚骨,赵玉娇故意大呼小叫,“姐姐,我的脚断了,走不了路了,姐姐,我的好姐姐,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她朝傅书言求救,眼睛却朝高璟站的方向看。
天黑,地上青石砖有两块下沉,她脚脖子崴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傅书言方才捏了一下她的骨头,没受伤,骨头受伤,赵玉娇还不定怎样邪乎,傅书言反感,她口口声声朝自己求救,难道我背着你,无非要高璟出手,借机会黏糊上高璟。
高璟那厢早已不耐烦,高璟这辈子大概只能对一个女人温柔,他的耐心都给了一个女人,娇妻傅书言,偏生这个赵玉娇不省事,频频出幺蛾子,高璟清冷的声音在暗夜传过来,“去叫小厮,把赵姑娘抬回房。”
“言儿,我们走。”最后一句语气温和,跟之前态度截然不同。
三人从街上回来,赵玉娇崴脚,整个上房都知道了,她哭闹了一阵,想借着脚崴,以期得到高璟同情,谁知高璟不解风情,一点不怜香惜玉,赵玉娇被小厮抬着回房,对两个丫鬟发泄一通,她站在街口等高璟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回来崴脚,心里颇有怨气,高璟待她冷漠,独待傅书言温柔,赵玉娇把怨恨转移到傅书言身上,傅书言那个狐狸精勾着高璟,没有傅书言高璟能冷落她。
赵玉娇的两个丫鬟,银环自小跟在姑娘身边,也是不懂事的,当着姑娘的面抱怨,“姑娘今儿崴脚,世子爷连看都不看,世子妃哼一声,世子爷都紧张得不得了,姑娘来了有日子了,至今世子爷不过姑娘屋里来,更别说行房,奴婢看,姑娘不如趁早做打算。”
金环眼珠转了转,出主意,“姑娘不如趁着脚受伤,请世子过西厢房,离了世子妃的眼,姑娘才好拿出手段来笼络住世子爷。”
赵玉娇脚崴了一下,其实也没多疼,她故意求世子爷垂怜,谁知高璟没有给她一点面子,高璟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要不想点法子,一辈子就这么没名没分稀里糊涂耽误了,思忖,丫鬟金环这个主意不错,道;“等再晚些时,上房快安置时,你去请世子爷过来。”
这两个丫鬟得姑娘一句话,自是知道该怎么做,大宅门里出来的丫鬟,后宅争锋经得不少。
傅书言吩咐月桂备好香汤,扶着月桂要去沐浴,高璟挥挥手,“世子妃不用尔等侍奉。”
知儿和春喜掩嘴笑,世子爷跟世子妃洗鸳鸯浴,赶紧走出去备水,世子爷和世子妃每次共浴,满满一桶水,最后剩个桶底,满地汪着水,像水漫金山一样。
傅书言不想跟高璟一同沐浴,每次累得够呛,手脚发软,次日早起晚耽误练剑,推脱,“你先洗,我稍候洗。”
高璟哪里理会,俯身抱起她,“每次都推三阻四的,害我苦等,今日由不得你。”
高璟抱着傅书言刚往外走,差点跟闯进门的金环撞了个满怀,金环唬得退过一旁,张惶道:“奴婢奉姑娘之命请世子爷过去,姑娘方才脚疼,问如缡姐要了世子妃炮制的伤药吃了,这会子不知怎么小腹疼痛,疼得在炕上直打滚,脸都白了。”
傅书言听了,从高璟身上挣扎下地,问:“如缡没告诉你伤药的用法?”
金环期期艾艾,“如缡姐说来,奴婢们没记住,大概弄混了。”
傅书言看着这丫鬟,显然有部分谎话,真是人在家中坐,招谁惹谁了,莫名给赖上了。
高璟被赵玉娇三番两次生事,早不耐烦了,厉声问:“如缡呢?”
如缡正跟着月桂两人抬一桶水,闻世子爷招呼,忙放下水桶,过来,“爷叫奴婢?”
“你给赵姑娘的伤药,没嘱咐她怎么用法?”高璟责备的语气,如缡惶恐地,“世子爷,赵姑娘出什么事了?赵姑娘被小厮们抬回来,奴婢奉世子妃命过去看,赵姑娘问奴婢要跌打损伤的药,奴婢就把前次八姑娘拿回来的伤药给赵姑娘,仔细告诉了吃上法,赵姑娘脚伤大发了?”
“赵姑娘脚伤现在转移到肚子上了,疼得满炕打滚。”傅书言嘲讽道。如缡慌了,急忙跪下,“奴婢不知道会这样,奴婢要知道,就不给赵姑娘伤药了。”
“你拿了我的伤药,知道的说赵姑娘莽撞,没问清楚,吃错药了,不知道的,还不怀疑我吃醋拈酸有意加害她。”傅书言嗔怪如缡多事。
如缡着脑,没有跟赵玉娇做一路,还是把自己牵扯进去,慌忙道;“奴婢去看看。”
如缡慌忙去赵玉娇住的西厢房,进门,赵玉娇正闲坐炕上,哪里像丫鬟说的满炕上打滚,如缡遂正色道:“姑娘不该开这种玩笑,姑娘要怎么做,别把如缡牵连其中,如缡是个可怜人,只求平平安安呆在王府里,安分地侍候主子。”
赵玉娇拔掉头上钗环,一条秀发散落,心下不是滋味,“世子爷连看我一眼都懒得看?是世子妃拦住不让?怕我把他吃了?”嗤笑一声,“如缡,我不连累你,你能在王府呆一辈子?到人老珠黄还能留下,世子妃那日一个不高兴,你的下场好到哪里?我的提议你想过没有?跟我合作,怎么样?其实你我都一样,得不到世子爷垂青,没名没分,没有靠山,有什么出路,在王府根本立不住脚。”
赵玉娇的话,触动如缡,她不是没想过,老了,收拾铺盖卷走人还算好结局,只怕落得比这还凄凉的下场,她跟赵玉娇处境一样,只不过赵玉娇还有节度使娘家做靠山,比她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