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离轻声笑了一下,语气轻飘飘道:“寡妇又如何可是碍着各位婶婶了我干娘虽是守寡之人,但做事勤快,为人本分,对外人也是和善的,全不如一些佛口蛇心的人,背地里尽会戳些刀子,且就说我干娘虽是个寡妇,但他辛辛苦苦拉扯大我景山哥哥,如今我景山哥哥考上了木匠,在方圆十里内,都是独一份的,谁家还能出一个同我景山哥哥一样的手艺人。”
云春丽听的心口酸涩,她抬头看了眼季离,心里也定了定,自卑从心头渐渐退散,对啊,她儿子如今是匠人了,且她家现在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
她直了直腰,语气有了几分底气:“我儿子是木匠,你们谁家儿子可考上木匠了”
屋里的妇人小哥儿霎时闭了嘴,季离又道:“我即已认了我干娘,便是我干娘的儿了,她儿子小哥儿齐全,如何比各位婶婶哥么差了日子难道过的不如村里的人家我看未必吧。”
陆景山一家的日子现在是越过越好,村里的人也都是看在眼里,一般人家还真是比不上云春丽家的日子。
旁边的梨哥儿幸灾乐祸的上前补刀道:“我景山哥哥家每顿吃肉也不是难事,倒是今日有好几位婶婶都在往怀里藏我家杀猪剖出来的下水呢,弄的我阿娘特地啊将下水都放到了院儿门口,想拿回家的人也顺手,省的大家尴尬。”
话音一落,屋内不少妇人脸色都变了变,咳了咳不说话了。
邵氏也从外面进来了,进来就察觉到屋内气氛不对,她缓了下,脸上笑道:“劳烦各位婶子来压房了,快来吃些饴糖罢。”
转头亲昵的去拉云春丽,“你可是我亲妯娌,你不来给我撑场子怎么说的过去,今儿啊,你就是再忙你都得给你亲侄儿热场子,谁都可以不来,你啊,定是得来的。”
云春丽与她多年情意,早已亲如姐妹,此时被她这番话说的眼含热泪,“瞧你说的,我侄儿大喜我哪有不来的道理,今儿,我一定在这儿好好坐会儿!”
邵氏见状与她对视笑了起来,抓了一把饴糖干果塞到她手里:“你啊,知道就好。”
见状,旁人再不敢多言,别人主家说的明白着呢,特地请她来的,她们外人哪敢再去多嘴几句。
季离和梨哥儿相互靠着,见此都露出了欣慰的笑来。
院儿里,猪已经被李屠户杀好了,各部位的肉都分类割好摆在了地上,来帮忙的汉子都得了一个红封,钱虽不多,却是主家的心意。
陆景山见到季离和他娘来了,但这会儿却是不见人了,想来也是去了新房和妇人小哥儿说话去了,他这个汉子是不方便进的。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陆家用今日的猪下水另用了两块五花肉做了一桌子饭菜犒劳今日来帮忙的人。
陆景山才终于看到了季离,他在厨房里帮着端菜布碗,来杀猪的汉子们已经在院子的另一桌坐下开始喝酒了,他没去,摸了摸怀里用红纸包着的东西,起身去找季离。
妇人小哥儿的那桌要待会儿才能开饭,得先把明天要用的食材都备好了。
季离手巧,刀功好,得了切菜的差事,正站在屋檐的偏隅下俯身切着菜呢,一下午都在帮忙,他此时肚子也有些饿了。
正吞咽了一小口唾沫,他的面前就递来了一个红纸包着的东西,闻着香香糯糯的,他一抬头就看到陆景山站在了他旁边,正垂头看他笑呢。
季离道:“你怎么来这儿了不是开饭了么。”他往远处的院子望了眼,那群汉子都在喝酒吃菜,时不时还能听到一阵哄笑声,那是汉子们在打趣明日的新郎官陆景洪呢。
沾了酒,汉子们说话就有些口无遮拦,荤话就开始往外冒,惹得妇人小哥儿都捂着嘴笑往屋里钻,听的臊的慌,陆景洪被起哄着灌了几杯酒,此时脸微红着憨笑呢。
陆景山笑了下,伸手将红纸剥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糕点,“大伯娘给的,今日杀猪的都能得一块儿,我留着了,拿来给你吃。”
季离摇头不肯接:“给你的你吃了就是,不用给我拿来。”
糕点金贵,在镇上的点心铺子里得卖二十文一包,一包不过几块儿,村里人除了逢年过节很少舍得花钱去买来吃,也算是个稀罕吃食了,见陆景山特意拿来给自己吃,季离心里感动熨帖,但更是心疼他,想腾给他吃。
陆景山低声道:“我一个汉子不爱这甜腻的吃食,拿给你甜甜嘴,也免得我山猪吃不来细糠,糟蹋了这果子。”
季离被他这句山猪吃不来细糠逗笑了,眉眼弯起如一轮弯月,甜滋滋的笑道:“你真是,哪有人说自己是山猪的!”
陆景山憨笑了两声,将糕点给了季离,转身回饭桌上去了。
季离站在菜盆边上,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托起那包红纸,小口咬了一块儿,软糯细腻,吃到嘴里发着甜味儿,果真好吃。
他抬眸看着院子里的陆景山,笑意爬上了眉梢,压制不住的甜意蔓延到了心头。
捡到秀气小夫郎
八月初三,宜嫁娶。
这天秀水村出了一个大晴天,阳光明媚,山上的杜鹃开的茂盛,远远看去,姹紫嫣红粉成了一片。
村里蕴着一股喜气,村子里的小孩打早就起来了,嬉闹着跑向村东头的陆家。
“好日子,娶娇娘,阿娘叫我来要糖,要糖要糖,新婚吉祥!”
孩童唱着庆贺的童谣围在陆家门口,邵氏今日也是穿了一身崭新的衣裳,笑呵呵的看着这些孩童,从篮子里摸了一把喜糖撒了出去,引得十几个孩童一窝蜂冲上来抢,不茍言笑的陆明河今天脸上也是露出了几分笑来,有来上礼的客人他就连忙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