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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镜花水月保护地太过周全,无人能识破隐于幻像下的暗线,她甚至在打败葛雷密后下意识遣返了兽境猎犬,造成如今的局面实在怨不得任何人。
……话虽如此,认错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大概自市丸银守在黑崎华月身侧从不远离的举动中瞧出了端倪,四名灭却师不再满足于固守现状,【雷霆】嘉蒂丝扩大攻击范围,似乎想要突破防守直接拿下黑崎华月。
侧身闪过一记灵子光矢,黑崎华月嘴里不轻不重地威胁,“只要市丸先生不告密,就不会有人察觉到我那么‘受欢迎’。”
“我认为更好的办法是从一开始就不要惹事吶。”冰系神之眼凝聚的霜雪巨蛇与灭却师的雷电冲击波相互抵消,前方的市丸银没回头,风中传来的轻笑却意有所指。
“大摇大摆用队长级灵压靠近,把灭却师引来的不是你吗?”草鹿副队长叫来更木队长是急公好义,白毛狐貍凑近就是别有用心,少女坚决把锅甩了出去。
市丸银:“……”
看来蓝染先生没能及时哄好自家小朋友,身为城门失火殃及到的那条无辜的鱼,事后他有机会申请精神补偿吗?
预感前途无亮,市丸银顶着(并不)焦灼的战局,装出耷眉塌眼,长吁短叹的样子,开始怀古怅今,“想当年在虚夜宫,小华月就只肯听蓝染先生的话,空座町一别以来,连蓝染先生的名义也不起作……”
黑崎华月打断施法:“他是自愿的。”
市丸银:“……”
市丸银:???
市丸银思维瞬间空白,满脑子槽点挤挤挨挨,杂乱地裹成一团,噎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连累手底下攻击都变了形。
还没等他鼓足勇气咨询少女口中的“自愿”是不是包含什么他们俗人未能参透的高深意义,灵王宫修行归来的黑崎一护从天而降,并第一时间赶到少女身边。
兄妹重逢,闲杂人等自觉退散。
市丸银面瘫着一张貌似奸诈实则没缓过神的坏笑脸,与黑崎一护错身而过,无言地交接了黑崎华月的保护工作,决定学习更木剑八放弃思考打一架再说。
从脚步磕磕绊绊的市丸银身上收回好奇的眼神,下一秒,黑崎一护的手按上企图偷偷溜号的妹妹的肩膀,发出和善的询问,“华月,按和尚的说法,你现在应·该在一番队督战,能解释下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中央吗?”
努力把自己缩成团的少女微微一滞,眼见逃不掉,不情不愿转过身,“……好巧啊一护,我正准备赶回一番队,你可以当作没见过我。”
熟悉的狡辩逻辑,熟悉的心塞感,熟悉的有火没处发。如果是以往的他,可能早就被气到跳脚生闷气了。
然而这一回,破天荒地,黑崎一护深深凝视着妹妹。
许久,终于拿手指点一点妹妹的额头,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拿你没办法,不过反正我也得去找你,现在正好省下工夫。”
少年的声音十分冷静,面容看上去温和地几乎有些失真,“你听好了,华月。无论你曾经是谁,想要做什么,承不承认,有没有苦衷,都没关系,我才不在乎谁的否定!你是黑崎华月,是黑崎家的女儿,是我的妹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那个不着调的老爸也是这样想的,所以——”
他似乎并不习惯将这些他认知中天经地义的想法直白地倾诉出来,才讲到一半就不自然地挠了下脸,但投注来的,始终是意气而专注的眼光,“抱歉,没能及时告诉你,我没有华月那么聪明,想明白花费的时间好像稍微有点长。”
【人类】的成长总是发生在转眼之间。
只是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光——黑崎华月仔仔细细端详着面前的兄长——才多久而已,显眼的身高和体格、不显眼的性格处事,熟悉的动作语气、不熟悉的态度阅历,加上一如既往热忱勇敢的心。黑崎一护已然在她未能参与的日子里,成长为她无法光凭想象描绘的,坚定强大的模样。
少女苦笑着敛下视线,“……太犯规了,一护这样说,会让我没办法下定决心的啊……”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沉闷的情绪在少女口中转过一循,柔化为悠长温暖的笑意,“因为我的软弱和任性,才让你和老爸一直蒙在鼓里。”
“那就少叫我们操心,”黑崎一护单手叉腰,拉平眉眼和音调,无缝衔接前一个话题,“首先把溜出一番队的事交代清楚怎么样?”
黑崎华月:“……”
黑崎华月:“浦原先生和市丸先生告诉了我妈妈死亡的真相,作为半个罪魁祸首,惣右介深感愧疚,(轻声)自愿替我留在一番队。”
“……真的吗?你敢把‘自愿’两个字说得大声一点吗?”黑崎一护嗅出了谎言的气味。
虽说之前蓝染是敌人,可沦落到被妹妹欺压……倒也罪不至此。
面对市丸银时的振振有词,撞上“兄长威严の审视”,甫一照面就把美化过的事实打击地摇摇欲坠,暴露出其心虚的本质,黑崎华月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一只听不懂人类语言的鹌鹑。
此刻唯一感到欣慰的,唯有击败灭却师后缩着手旁听的市丸银。顺便扼腕原来自己一直压错了宝,抱紧黑崎一护大腿才能真正镇住无法无天的小丫头。
这厢气氛在和谐友爱中发酵,那一边,“门”被开启了。
白净的手掌割裂空间,金发骑士缓步迈出断绝生死的箱庭,如同未曾离开过那般,恭顺安静地站回灭却师之王身后,惹来另一侧石田雨龙惊诧的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