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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
“你可别跟他告状,他不喜我形容无状,尤其厌我自轻自贱。”
若非他肯出手庇佑自己,教导自己,如他这般地位,如他这般容貌,必然早让人占了便宜,怎可全须全尾地活到今日?
鹤鸟偏了偏头,也不知听没听懂。
“好鹤儿,我就当你懂了。”
在湖心亭吹了半日冷风,唐朗月又被拉到水牢受刑,此处水源引自地脉,寒凉入骨,几欲钻心。每一次被关进这里,唐朗月都要丢掉半条命。
牢门无情关闭,唐朗月双手被碗口大的铁链束缚,吊在水中,下半身似乎都失了知觉。
冰霜浸透了他的发根眉梢,寒气入体,衣物也如铁衾般被冻得冰凉坚硬。
在他神志涣散之际,牢门却又吱呀一声被打开。
逆着光,唐朗月晦涩地抬头睁眼,却看到了一身姿如松如玉的神官站在他眼前,滚金边的神官袍扎进他眼底,让他久久愣神。
不过一会儿,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与此同时,他的四肢百骸似乎有微小的电流闪过,那一点点的雀跃不住地在他的心头升腾,如同小猫抓挠,慕濡之情升到顶点。
唐朗月的嗓子被冻坏了,声音像被粗砾磨过似的哑涩,喜悦之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大人,您怎么来救我了?”
灵力蒸干了唐朗月身上的水渍。
百里复道:“按灵族例律,罪奴引诱仙人本是重罪,百日水刑都算轻。”
唐朗月小心翼翼地将脑袋贴在百里复胸口,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并不不虞之色,才安下心来。
言语却是委屈,“我真与百里决无一丝茍且,我甚至没见过他几面!”
嘴上这么说,唐朗月却是心如明镜,甭管有关无关,大错小错,必定是罪奴先领罚先认错,他们天生低人一等,连灵族律法也将他们归为下等。百里复身为公正无私的执法神官,秉公执法无一丝错处。
百里复垂下长睫,端详着唐朗月的面容,沉声道:“我知道。”
他明知他冤枉,却还罚了他!
百感交集,千般委屈顿时涌上唐朗月心头,“即使如此,你就不该让我这一盆脏水污了了的衣衫!”
执法神官,六根清净,无欲无求,有私情则有偏颇,有甚者将失去神格。百里复是何等人物,断不会让儿女私情误了法度严明,哪怕唐朗月是被他从小带大的孩子,也不会有例外。
百里复停住脚,神情愈发冰冷,“许是我太纵着你了。”
执法仙官何其威严,往日训诫历历在目,回想起那戒尺、那水牢、那黑狱……唐朗月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