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拿捏不准,此事要不要上呈太子。
毕竟,离大晋朝上一次发生这般大的灾难,还是是二十几年前,先帝在位时期。
若是有误……
沈骊珠坐在案前,笔墨在宣纸上落下一行字,又忽地提笔划掉。
朱弦眸光蓦然一震,看见上面写: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请殿下早日预防……
最终,沈骊珠模仿他人字迹,还是选择将此事告知太子。
不止是天翎卫会这样的把戏,她用了个小乞儿,也没有惊动旁人就将纸条递到了太子手上。
李延玺打开纸条,眸光忽暗,将上面的内容看完,“……事关百姓,某不敢妄言,至于信与不信,全由殿下定夺。”
说实话,突然冒出来的乞儿,以及只言片语的消息,就算李延玺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仍有两三分身在他这个位子,骨子里天生自带的疑虑。
但,紧接着朱弦传递出来的消息就至。
“骊珠小姐忧心,大灾之后或有疫病,已托乞儿向殿下传信。”
李延玺忽然怔住。
只觉手中薄薄纸片,烫灼指尖,也重逾千钧。
阿姮,原来是你。
那般避孤,厌孤,连梦里都在怨恨着孤的你。
竟然也会主动给孤递信。
哪怕,上面并未署名是你。
就像你说的,为百姓,为苍生计。
李延玺唇角勾勒起一丝极浅的弧度,似喜似悲,最后颓然地落了下来。
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的知道——
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
敛起所有悲喜,李延玺又变成那个尊贵凛冽、手段卓绝的太子。
有了诸般预防,金陵并未出现大疫,而朝廷的赈灾银两一到,无数村庄重建,百姓们重归家园,纷纷叩谢天恩……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两三个月都过去了,盛夏忽已转秋。
海棠花开的时候,陆府挂上了红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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