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叙的话如同阵阵响雷。替她轰开了一个方向!
她去而复返,留在伴月轩,一直都很平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雨,她也相信这风雨一定会由陈老爷子和陈厚蕴这整个陈府替自己阻挡在外,所以她在伴月轩住的很安心,并不担忧急躁。
但却正如秦叙所言,若她已经定亲的话……风雨是不是就难以到来了?即便是来了,也一定会小很多!若狂风骤雨会掀翻几片屋顶上的瓦片,破坏几间屋子;那微微风雨也不过是打湿了墙头地面,却不会对整个陈府有什么大影响!
而这个家,上上下下,都带她很好!
这也是她的家!
她也不愿意因为成了暴风雨的中心,让陈府遭受灾难,生出狼藉!
她希望这个家好好的!不止能够替她挡风遮雨,也能够替陈家上下所有人,替即将到来的母亲和弟弟妹妹挡风遮雨!
沈柔凝一瞬间想了许多。
她并没有想太久,就有了决定:“侯爷,您的提议,我答应了。请侯爷相信,不论是我沈柔凝因为什么才应下的,我既然应下了,就会努力去做好一个妻子,会尽全力生活的好。”
秦叙笑了。
他的笑容明艳非常,刹那间甚至让外面的阳光也黯淡了光亮。
“沈柔凝,你果然是我秦叙看中的聪明人。”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望向沈柔凝的目光中充满了欣赏和并不掩饰的喜悦,道:“如此,我先走了。”
“沈柔凝,等着我。”
沈柔凝起身相送,慎重地点点头。
秦叙再笑,大踏步走出了凉亭,在陈厚绩看见动静迎上来的时候,与他抱了抱拳作别,什么话都没说,快步下了石阶。几十级台阶,他身姿轻盈潇洒,气势暗藏,如同那翱翔的黑鹰一般,很快就不见了身影痕迹!
陈厚绩留在原地,神色复杂。
待沈柔凝走出来,他眼中的复杂更甚,轻叹道:“阿凝,你们……说了些什么?瞧秦叙那小子春风得意的样儿,他是不是捡到了大便宜?”
“表哥真会说笑。”沈柔凝见陈厚绩已经猜到了,就没有再细说解释了。
“我哪有说笑。”陈厚绩不满嘀咕。
若非在这样时候,那小子怎么能如此轻易就让沈柔凝以及陈家上下点了头?他不是趁机捡到了大便宜,又是什么?
在陈厚绩的心目中,自己这唯一一个妹妹,当然是最好的。
无论是谁能娶到她,都是他最大的福气。
便宜了秦叙那小子也好。陈厚绩心道:将来他若是敢有对不住阿凝的地方,他也更能下的去手狠狠揍他!
“但秦国公府消息灵通……”陈厚绩收拾心思,露出些忧虑之色,道:“若是秦国公府已经知晓内情,或是有人特意提点了他们……秦叙想要及时请动长辈,也绝非易事。”
沈柔凝抿了抿唇,眼神看向远方,没有开口。
若是他……就当是天意吧。沈柔凝想。
秦叙回到了秦国公府,丝毫不耽搁,径自去找了自己的祖母,国公府的老太君。他挥退了人,端了小杌子坐在了老太君腿边。他已经长成了大人,此时坐在又矮又小的小杌子上,腿脚蜷缩难安,看起来有些滑稽好笑。
“好好的椅子不坐,怎么坐杌子?”老太君嗔怪道:“也不怕屈的慌。”
“孙儿想与祖母您靠近了说重要的话,不怕屈。”秦叙道。
老太君一听就来了精神,却是忍不住咳嗽一声,笑着埋怨道:“哦?叙儿要说什么?你应该知道,我这个老婆子时日不多,已经看到了你立业封候,这唯一的愿望,就是要看到你成家,给老婆子我娶回一个孙媳妇了!”
老太君年纪不小了,身体状况更是从去年冬天就开始每况愈下。精心养着熬过了冬天,春天里稍微有了些起色,好过了些,但夏天里又开始害暑,不能畅快。
她的确寿元将尽,时日无多了。
“孙儿正要与祖母说我的婚事。”秦叙笑着对老太君道:“这一次,是孙儿惦记了几年,也考虑了几年,更是考察了几年,真心想要娶回来过一辈子的姑娘,来求老太君替孙儿做主!”
“哦?”老太君怔了一下,意识到秦叙话中有话,道:“你先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别又像上次提起明嘉那样,让我空欢喜一场。”
“祖母,现在孙儿长大了,已经能看明白自己的心意了。”秦叙没有因为老太君提起明嘉郡主就不自在。他开口道:“她姓沈,闺名柔凝,是显文公的外孙女……这沈氏家族源于西边,迁至江南已经有百年,祖上是读书科举的,所以没有出过什么名留青史的大人物,但几百年前传承不断,耕读至今,家风定然有不凡之处。”
“你说的不错。”老太君并非一般妇人,看沈柔凝的出身,也不会仅仅看她是显文公的外孙女。反倒是有沈氏这样的父族,更让老太君动容些:“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一阵犯事的邓家,就是他们一批人吧?”
“是。”秦叙道:“当年黟山附近有四姓,正是明义候府郑家,官至知府的王家,和只剩一个邓长年的邓家,还有就是他们沈家了。”
“这出身上是没有说的。”老太君道:“能让你看重,想必容貌才情都是上好的……那,你来找我,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