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端面带微笑,坦然承认:“的确,为了见到奕王妃,我不得不略施小计。”
他目光流转,意味深长,让苏娆感到了一丝不快,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立刻撕破这虚伪的笑容,揭露他的真面目。
苏娆强忍不适,以针锋相对的口吻回答:“殿下言重了,我与您并无深厚交集,何来‘想念’之说。
既然话已至此,不妨直说,若殿下希望得到我的支持,就应当允许太后返回寿康宫。
太后身份尊贵,不仅是我碧霞的母亲,也是殿下的祖母,若有什么闪失,舆论的利剑必将指向殿下,您可曾考虑过这一点?”
太后闻言,眉心锁得更紧,她其实并不愿意离开,更不愿意让苏娆独自面对这些凶险。她们之间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交换,便已心意相通。
在这权力的牢笼里,哪怕只是片刻的自由,也胜过共同囚禁。
然而,苏娆……
苏娆轻轻握住了太后的手,无声的安慰中传递着坚定的力量。
太后轻叹一声,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微微点头,算是默许。
苏娆见老夫人安心,心中的一块大石也随之落下,随即她将目光转向赵廷端,眼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太子殿下,您认为我的话是否有道理?”
她的话语直接而犀利。
赵廷端用手托住下巴,沉思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奕王妃所言极是,然而世事无常,强者为尊,流言蜚语对我而言不过尔尔,又怎能真将我淹没?更何况,我留下太后,完全出于对长辈的尊敬,并无丝毫恶意。”
话音刚落,赵廷端又恢复了他那副仁慈的模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威严:“二位,请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相聚时光吧。”
说罢,他缓缓转身,衣袂轻扬,步伐坚定地迈向门外,那扇斑驳的门扉在身后轻轻合拢,锁链随着动作发出一连串细微却清晰的叮当声,似乎也在诉说着主人复杂难言的心绪。
太后坐在雕龙画凤的檀木椅上,容颜隐于光影交错之中,只余一片阴霾笼罩,眼中怒火几乎要冲破那份威严的束缚。
“此人已疯!我看他当真是被权势迷了心智!”
言辞间,愤慨与失望交织,似是难以置信,又似是对那人的彻底绝望。
苏娆站在一旁,薄唇紧抿,黛眉轻蹙,心中翻涌的不仅仅是对赵廷端行为的惊愕,更有难以言喻的忧虑。
她不曾想象,那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赵廷端,竟会在权柄加身之后变得如此狂妄自大,似乎整个天下都不过是他掌中玩物!
她的内心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激荡着对那伪善面孔下真实嘴脸的深切痛恨,恨不得能亲手揭开那层虚伪的面纱,将其丑陋的本质暴露于阳光之下!
同时,她还得强压下心头的情绪,温声细语地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太后,心中却已飘远,奕王现在何处?是否已踏上了归途?
赵廷端踏出殿宇,寒风卷起衣袍,他脚步匆匆,回到了那座充满墨香与权力气息的书房,即刻命人召见心腹。
烛火摇曳下,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穿透夜色,直视远方未知的天际。
心中盘算着每一个棋子的落点:“放风出去,就说赵氏遗孤,已在我掌控之中。”
言毕,他的眼中闪烁着算计与自信,仿佛整个天下皆在其掌握之中。
他暗自思量,以那至宝为诱饵,那位行踪诡秘、避世不出的燕无归,能否继续按捺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