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升腾起来的那点自得被现实摧毁殆尽,主人翁降级成路人甲,再降级成不值一提的某个谁。周格阳看着和涂抑交谈的木棉,低垂的眼睛那么冷淡,好像永远不会为谁抬起来,才发觉先前的自己是多么可笑。
他甩掉木棉没有挣得理想中的虚荣,只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涂抑在走廊上跟木棉东拉西扯,直至上课铃响,才想起往教学楼外走。那套被大多数人穿得松垮的军训服,因其高挑的身材和绝佳比例,被他表现得英姿勃勃。帽子拿在手中,朝气的微卷发在阳光下泛动好看的光泽。
木棉注意到,他的头发带点棕色,不像是染的,像是天生缺少一些黑色素。
察觉到他的目光,涂抑挪来视线,冲他笑了一下。鬓角,微染薄汗,令人晃神的俊朗。他今天来得及时,在木棉最难堪的时刻如有神降,带他摆脱缠上来的恶意。
木棉心神一动,忽然问他。
“你们班在哪个地方军训?”
涂抑没往深处想,单纯地答了:“西操场,靠近看台的那边。”
“恩。”
“对了学长。”涂抑这才想起周格阳的存在,“刚才教室外面那个和我们说话的人是谁?”
木棉说:“我的前男友。”
“什么?!”涂抑瞪着眼,恶狠狠地往后一瞧,哪里还瞧得见人。
那样子像极了一条护主人的大狗,木棉看得乐,轻浅地勾了下唇,肉眼几乎看不见。涂抑转回脑袋,凶巴巴地吠叫着:“他刚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木棉淡薄地说,“分手了就和我再没关系,他欺负不到我头上来。”
下午,烈日当空,军训依旧。
分到操场的班级得不到任何阴凉庇护,一个个都对着烈日坦诚相见,被晒得焦干委顿,每张脸都翻着褶皱,愣生生把十几岁的面孔拱出老态,精神气儿一点也不剩。
后排的男生奄奄一息不停抱怨,突然腰杆一直,盯着某处振奋地说:“哎,那不是木棉学长吗?”
涂抑就站他身边,视线跟过去,果然看到木棉出现在操场边上,借着阴凉靠在一棵大树下,面无表情盯着他们班的方阵。
“他不是说今天有课没空过来吗,怎么突然出现了?”男生掩不住的惊喜。
涂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木棉刚才问他军训地点就是打算过来,他原本没想过来看军训的,是因为刚才的插曲令他改变了想法吗?
是因为自己吗?
涂抑的眼睛陡然亮了,看木棉的神色像在发光。
不一会儿,木棉招呼教官过去说了几句话,教官回来转告好消息:“你们学长来慰问你们了,接下来站十分钟军姿,如果站得好的话,就放你们休息,学长给你们买冰饮喝!”
大家高亢欢呼。
涂抑看向木棉的眼神再没挪开过,对方没有察觉他的目光,抱臂站在树下,望向方阵的眼睛里是一视同仁的冷淡。
爆热不能让他狼狈,他光洁而干净,仿佛能闻到他身上精致的香味。
“学长真是。。。。。。好好看啊。。。。。。”
涂抑旁边的男生趁着教官不注意,偷摸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