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过于忘我,直到被许识敛推开,才意识到又闯祸了,只能胆战心惊地掀起眼皮看去——
结果却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没有见过这样的许识敛,脸是红色的云朵,眼睛……就像地狱里那只好骗的,纤尘不染的鹿眼。睫毛如蝴蝶煽动翅膀般,就要飞起来了。
不敢对视的竟然不是魔鬼,他的目光找不到降落的位置。那时候的许识敛,倔强对抗着羞涩,冲动鼓舞着笨拙。可惜小耳都没有读懂。
他试探性地将手覆上去,盖在许识敛的眼睛上。对方没有反抗,他觉得手心痒痒的,是那双慌张的睫毛。再往下,是宿主微微张着的嘴唇,以及滚动的喉结。
几只白鸟自海平线遥遥飞来,学生的目光依傍着它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你的肚子在叫吗?”梦呓对鸟儿不感兴趣,她把偷偷带过来的面包分享给雅春,“吃吧,里面有蓝莓。”
“我不吃。”雅春说她在减肥,最近吃得很少。
尽管饥饿感让她浮躁不已,体内的暴食魔鬼一遍又一遍地烦她:“你怎么又开始了?我饿,我饿。吃一点又不能怎么样。”
但她早已吸收教训:“吃一口就停不下来了。”
梦呓于是自己吃了。
雅春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该说灰姑娘与面包吗?穿得那么潦草,还是令人联想到公主。她早该知道,灰姑娘的最低标准始终是美丽。
雅春表面默默无言,内心对魔鬼说:“不是谁都像她那样,吃多少都不胖。她半夜嘴馋的时候一定没有犹豫过吧?”
暴食魔鬼说:“你每天都被她影响,干嘛还和她做朋友?”
雅春没回答,而是叫:“梦呓。”
许梦呓在专注地听马车上的女学生讲话。雅春又叫她几次,她才回过头。
“怎么老穿这件灰色?洗不干净一样。”她说,“你没有漂亮的裙子吗?别告诉我晚上的舞会你也穿这件。”
“那些太容易脏了,穿着还累。”
雅春提议:“等会儿结束了,我们去买条裙子吧。”
“好啊,去看看。”许梦呓踮起脚来,四处眺望,“妈妈说爸爸也来,但是我没看见他。”
“你哥今天肯定好威风。”
“他总能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
雅春摸摸胳膊:“要是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肯定很紧张,说不定会尿裤子。”
梦呓对她爽朗地笑:“你会表现得更好!”
户外活动常常伴随着青草潮湿的味道。
可惜嫉妒魔鬼不喜欢阳光,他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流着眼泪和鼻涕,听虚伪在他耳边说:“许识敛的社会关系很简单。家里有父母和妹妹。学校里是老师和朋友。他独来独往比较多,朋友可能只有两个,一个是木于林。另一个……大概是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