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擎着承盘,上面除了姜汤,还有个梅花形青白瓷碟,盛着一小撮浅褐色粉末。
阿沅困惑地抬头。
小桃解释道:“这是专门护嗓子的,王爷特意嘱咐,让夫人跟姜汤一起服用,这姜汤奴婢晾得温度正好,夫人快用吧。”
阿沅眼眸闪了闪,把半干的头发梳成辫子,垂在肩膀一侧,端起姜汤送着药散一起喝了,喉咙里的肿胀灼烧感立即大为减缓,肚子里也暖暖的,暖意延伸至四肢百骸,舒服得毛孔都张开了。
她犹豫了下,想问郁望舒那边喝了没,转念一年这姜汤就是他嘱咐的,何必多次一问,手指无意地拢着发梢,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桃本来不想多话,想了一下还是把承盘放在桌上,来到阿沅面前小声说道:“今日这事吧,虽说是因为王爷而起,但是夫人擅自出府也有错在先,而且首饰的事也是夫人太强硬了些,王爷是一番好意,夫人那样让王爷下不来台,也有错。今天要不是王爷赶到,那二皇子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王爷是什么人,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夫人还不知道?就算哪里做得不对了,夫人当面说开了就是了,实在不该往心里去。”小桃顿了顿,她是真心希望阿沅在这府里的日子能好过些,怕她听不明白,干脆说得更清楚,“夫人没有亲人,最大的依仗就是王爷,要是…跟王爷生分了就不好了,而且以后…以后,反正夫人该多为以后想想。”
阿沅在床上屈膝抱腿,揉了揉膝盖,从二郎给她送了那么多首饰开始她就较上劲了,所以才有了后面赌气回村里拿钱的事。
她是有些敏感,就是因为没有亲人又不能说话,别人稍微做点什么她都觉得是种施舍,说白了还是腰杆不硬,没底气。
【我知道是我反应大了,也知道你为我好,以后我会注意分寸的。】
小桃觉得这话对可听起来又有些别扭,想同她说几句心里话,可小丫鬟在楼下通传:“王爷来了。”
她忙收拾好东西迎了下去。
“参见王爷。”
“起来吧。”他的声音离得远听起来好像囔囔的,鼻音有些重,“夫人怎么样?”
有瓷碗响动的声音,想必是小桃呈给他看:“姜汤和药都服下了。”
“嗯,我上去看看她。”
楼梯响起脚步声,阿沅忙坐回床上,随手找了一圈,什么趁手的东西也没有,余光瞄到一抹人影,匆忙之下一把扯过纱帐,假装研究上面繁复的花纹。
已经换了一身深青色直缀便服的郁望舒看着无比做作的某人,先是一怔,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走近,身上还带着外面的湿气,轻声道:“嫂嫂,好点了吗?”
阿沅第一反应就是把头往里头一偏,这一偏头就后悔了,这不是全白装了!
果然听到一声轻笑,她下手把纱帐揉成一团。
高几上豌豆红釉柳叶瓶里的海棠开得再浓,也压不过帐内的半张娇颜。她刚沐浴完,肤色晶莹透着水气,竟比绝佳的羊脂玉还要润,轻纱的幔帐半遮住脸只露出来红润的唇和精巧的下颌,秀气的脖颈上贴着弧度诱人的几缕湿发,衬得肤色比雪还艳,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