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努嘴,“按这种找法,还真找到了。戴上要仔细些,不好再弄丢。”
妙辞惊讶,“原来那块是羊脂玉的,这一块红玛瑙又算什么。”
小盒子“啪嗒”一声合住。誉王把小盒子摁在妙辞掌心,煞有其事地说:“万千的好运啊,请都降临在这位小娘子的手心里吧!”
妙辞被烫到似的,本能想回缩,可誉王托住她的手腕,“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些日子以来,誉王府日以继夜地兴建,至今已建出大致廓形。半月前,我去瓦子里踅摸搭梁木材,回程路上,刚好与南康郡公宅打个照面。那座宅邸修建得慢,按那种懒洋洋的进度,要到年底才能建好。我看不下去,直接派去一批手脚麻利的汉子干活。这才过去多久,宅邸里的几间耳房后罩房并三道抄手游廊、两座抱厦厅业已修建完毕。”
誉王意气扬扬,“按我吩咐的速度,最迟入冬,你便能提着行囊移居郡公宅。咱们寄人篱下多年,隐忍蛰伏,为的不就是等时机成熟,独自搬到外面住么。”
他话锋一转,“所以你一定得收下这个小盒子,就当是我提前送了燎锅底①时该送的乔迁礼。”
誉王向来爱说半句留半句,这些话的意思不在送礼或建宅上头,而是隐晦地告诉妙辞:席憬在拖延她归家的进度。
那批磨洋工的汉子都由席憬亲自挑选,人家本来有速度,可席憬不允许出现那么麻利的速度,就是为了让妙辞在榴园里多住些时日。
从前么,誉王把席憬的行径当作“对义妹依依不舍”。今下想想,席憬用的分明是一个男人在挽留一个女人的手段,就像他耍心机要妙辞收下玛瑙戒指一样,席憬也耍着心机,要妙辞慢些离开,最好不离开。
男人的道德底线往往没有女人那样高,因此誉王很快就消化掉“兄妹不伦”这事带来的冲击。
“若嫌屋里喧闹,不如同我一块出去走走。”誉王提议。
妙辞不置可否,“不过为何在戒指上錾刻石榴?”
誉王笑着反问:“我也想问问,榴园为何栽满了石榴树?”
笑完,他回得模糊:“也许只是喜欢石榴吧。红艳艳的,外形饱满,果实甜腻,汁水浸润喉肠,能大饱眼福,也能解渴。”
妙辞一知半解地“哦”了声,旋即捉裙迈步,“屋里闷得慌,还是在宅里逛一逛更好。”
为何偏爱石榴,席憬自然有他自己的一番见解。
石榴是欲望的象征,满园石榴“噗通噗通”坠落,仿佛有无数欲望在这里悄然滋生、成长。
万夫人爱让妙辞闻檀香诵佛经,高举“存天理灭人欲”的大旗,势要为妙辞请下一座“节妇”牌坊。
席憬却要妙辞正视自身的欲望,食欲也好,情欲也罢,有了便有了,不需克制甚至是去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