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怜儿来说,其实这些她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
在醉春楼里呆了十年,她见过比这恶心几十倍的客人也不在少数。
虽说李星辰的衣服破破烂烂,可她并不觉得李星辰会是一个乞丐,因为一个乞丐根本进不了醉春楼的大门。
能进来的,不是有请柬,就是身世显赫或是家财万贯。
她不知道李星辰属于哪种,但她却不敢怠慢,得好生伺候。
只是就在李星辰浑身不舒坦的时候,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却在天井中央那一处高台上响了起来。
“你们怎能这个样子呢?拿女子当取乐的工具,有悖佛理!”
一时间醉春楼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这其中自然包括李星辰和他身边的怜儿。
看着怜儿停了手,李星辰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也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高台。
高台上,不是何时爬上去了一个和尚,那和尚年纪不大,至多和李星辰一般年纪。
他站在高台上,单手冲着台下的众人行了一礼,随后手指着台下,大声说道:“你们这样是不对的!佛法里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星辰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有些好笑。
他虽未进过青楼,可也知道这应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自古以来不知存在了多久。
每逢灾年,必会多出许多难以维持生计的乡妇来将自己的闺女卖掉。
这些人家的孩子有的去了大户做了丫鬟,剩下的自然是进了青楼妓馆,流落风尘。
而士族们狎妓也是流传已久的风气。
青楼不止是巨富豪绅们取乐的地方,这里也是许多士人才子流连的场所。
士子们大多相识,在青楼妓馆中举行诗会,既能扬名,也说不定还会博得某位花魁的垂青。
这就是千百年来的一种规矩。
但是现在,现在却忽然有人说,这么做是错的,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李星辰觉得,这才是一件毫无道理的事情。
李星辰看着高台上这个小和尚,想看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可是台下却立刻响起了声讨声。
“你这小和尚口口声声说我们做了错事,可是你怎么还来逛这烟柳之地?”
“小和尚怕是你还没尝过那滋味儿吧?若是你尝过之后,定然不会这么说了!”
“我倒是觉得你这和尚佛经看多了,脑子都不太灵光了。不如去紫竹医馆看看吧,孙先生兴许能医好你。”
“紫竹医馆都快自身难保了,听说昨日城西张老头家那个病恹恹的儿子送去诊治,脉还没把,人就背过气去了,忙活一夜也没救回来,现在张家把医馆给堵了,那还有功夫管他这个小和尚。”
“你这小和尚倒是有趣儿,不如你就和你旁边的翠玉姑娘一起回她闺房里休息吧,房钱算我账上,别在这扫我们的兴了。”
“翠玉姑娘我还没碰过,怎么能让他一个小和尚碰了。不行不行,翠玉姑娘今晚我包了,看门的伙计呢?赶紧叫来把这碍眼的和尚赶出去。”
诸如这般的声音在台下此起彼伏,李星辰看的有趣儿,情不自禁的发出笑声。
“公子是不是觉得这小和尚很有趣儿呢?”怜儿捂着嘴,笑盈盈的在李星辰耳边问道。
有些灼热的气息打在李星辰的耳朵上,让他感觉耳朵发痒,可是怜儿还贴在他耳边,他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搔,只能一脸难受的强忍着。
怜儿似乎也看出来李星辰的脸色,又吹了几口气之后,这才娇笑着将自己的脸从李星辰耳边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