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如此想来,仰头大笑一声,“谢行周,初见你时你不过八岁孩童,能有此心意本将军心领了。不过今日要事在身,腾不出空!还不速速让开,否则伤了你,你可别回家哭鼻子去,哈哈哈哈——”说罢狠狠一蹬马肚,扬长而去。
谢行周脸上的笑意转瞬消失,身后的小将拾起角落里未被注意的箭羽,“禀将军,这和寻常百姓打造的箭身并无差别。”
“既如此,就不用报上去了。”
第004章棋局已成
日子过得飞快,在京城为官公务繁多,十几日也如同一眨眼般的过去了。
“搬!快点啊,磨蹭什么!打死你个偷懒的—”
张弛在将士刚搭好的帐中百无聊赖地吃着葡萄,身旁的美人正轻柔地为其捏着肩膀,娇声道,“将军,外面甚是吵闹,奴家听了就怕呢。”
“欸,这怕什么,那都是劳役,干活偷懒就是要打才行!”随即吩咐手下,“告诉弟兄们,给我拖到外面去打,万不可脏了我家美人的耳朵。”
感受着美人的捏肩,张弛向后靠过去躺在美人的腿上,享受这内外两极反差的快感。看那将士似未听见般地愣神,直接扔起案子上的热茶,“还不滚!”
“是。”那将士正盯着那女人的身段,猛地回神,退了出去。
耽误了看美人的好心情,将士这股子火没处发泄,正瞧着外面驮着泥袋子的劳役,七八个脚程快的遮挡着几个慢的,当即挥着鞭子一抽——
“都是哪来的腌臜货!惫懒的全部拖下去打,今日就让你们看看爷右卫军的厉害!剩下的,今晚统统不用吃饭了,看以后还敢不敢了!”
九层台大殿之内,白羽看着秦姝极安稳的盘坐于桌前,双手执棋,左白右黑,与自己对弈得好不快活。棋瘾大的人白羽也见过不少,可像自家主子这般,无人对弈便自行布局自行攻破的,倒是头一个。
“主子可好久没在下棋时分,占用这么一大片棋盘了。”他跟在秦姝身边四年有余,她眼中的深意他虽不能全然猜透,但也能揣摩出个七八分。
秦姝瞧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白羽嘿嘿一笑,心里有些没底,“属下是觉得,主子这些日对谢家也太重视了些,他家陈年旧事有些隐秘,负责的弟兄们几天几夜没合眼,还是收获不多。属下便来看看您的意思,是再加派人手还是?”
秦姝毫不犹豫:“那就加派人手。孙无忧先是刺杀,再派张太后的同族兄弟张驰前去与谢行周一同驻守扶摇阁,费尽心思不可能没有后招。陈年旧事可以慢慢查,但扶摇阁那边要盯紧了。”
白羽来了兴致,“可孙无忧是陛下的人啊,主子不是要为陛下做事吗?”
“做事是做事,但我瞧孙无忧这架势,像是要取人性命啊。”
秦姝思忖片刻,又道:“谢行周,此人之所以能少年时期名满京城,就是因为其极擅长亲率精卫,曾经三千铁骑便敢突袭对方指挥中枢,核心指挥中枢一破,对方自然溃败无疑,以此能够经常性的以少胜多。”
“如今先帝大去,北魏蠢蠢欲动,这种关头怎能让他折在这京城的乱流里?这仗总要有人去打。把兵权都收回来,到时要让陛下御驾亲征不成?”
“主子对他个人的评价,似乎要高过整个陈郡谢氏。”
秦姝动作一顿,若有所思,“先帝临终前的那半个月,思绪已然大乱,但仍记得召回这位小将军,这难道不值得我对他有所关注吗?他立下的战功,并不比他父亲少多少。”
白羽了然,转而发问道,“原来是天生的战场英才,那依主子所见,若是属下与那谢行周战场相遇,属下可有胜算?”
秦姝直视对方,“你若也想在战场有所建树,更需钻研的是兵法而非武艺,作为将才,他或许不如你,作为帅才,他远胜于你。”
“且我总觉着,他能在那特殊的时机返回京城,不会只因为是所谓的英才。”
白羽听了实话心里畅快,也不觉有什么,附和了一声,“既然如此,不如帮他赢了张弛,张弛作战勇猛但军纪奇差,不成气候,怎堪大用?”
“谁告诉你,他们俩之间会有赢家了?”
秦姝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人,“不过,确实还差一棋才算成了局。我记得工部尚书顾琛,是有个胞弟的。”
白羽思索了一会,答道,“对,名为顾玦,这人虽生在百工之家,却对武学颇有造诣,可惜先帝一向不喜同族同支的子弟一同在朝为官,其兄顾琛为人清廉,也不愿为他进言,他便一直赋闲在家了。”
“年过三十还不得个一官半职,若真有才华,也是可惜。”秦姝摇摇头,“我书信一封,你即刻传他来见我。”
“是。”
白羽前脚刚走,簪月就装作惨兮兮的样子趴在门口撒娇,“主子,你最近都开始和白羽有秘密了。”
秦姝挑起眉毛,手上动作也不停,“哪有的事?”
“您现在讲话都不让我们进去听了,鸣泉大半日陪着姑娘,白羽整日跟着您,青霄兄长在京外迟迟不回来,真是没人理理我了。”
“像以前那般,你们动不动齐齐围在我身边,那也忒没规矩。新帝即位不久,多事之秋,自然是不可松懈的。”秦姝看着女子似乎并没有得到安慰,“不如你替我办件事?别惊动下面,你一人足矣。”
簪月点头如蒜捣。
一炷香后。
“小民顾玦,拜见长公主殿下——”顾玦这半生都没踏入过九层台重地,只觉得快要看闪了眼,屏风后的女子似乎倚在贵妃榻上,只能依稀地看见身形,这可是宫中贵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