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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不会死在你我手中了,是也不是。”
“这个,猜对了。”秦姝笑意盈盈,“方才说的有一点不对,能够为了自保而被舍弃性命的,只有张弛罢了。”
“先帝还在时,太后手里无半分权柄,张弛也至多算是个战场的将领,如今说是外戚,不过是个新贵而已。京师的新贵。。。嗤,换得可快了呢。”
“张弛身后的老家伙们,才没这么好对付。。。”
谢行周垂眸看她,年轻女子漆黑的青眸明明那般好看,可神思却深不见底。
“殿下想用这条线索牵制于人,是为了什么。”许是心里那一丝期待,搞得自己不吐不快了。
“权柄。”
“按臣子论,殿下位极人臣,按皇女论,殿下是先帝亲封的嫡长公主。以殿下的聪慧,应该不会将自己置于让陛下忧心的位置上去。”
秦姝抬眼看他,可自己就是在为了权柄,她也怕这途中任务未成,反倒受陛下和群臣猜忌,但她还能怎么着?糟心。
“将军想要听什么?为了将军心中的忠义?从结果上看,并无差别。”
“为忠义行事,和为权行事,二者大不同。玩弄权术之人,也定然无法立身方正,国家身居高位的人不想着如何辅佐君上,利及百姓。久而久之,就成了朝廷中枢溃烂的根源。”
谢行周并不妥协,他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人虽手段狠辣,却未曾冤枉一个无辜之人,试问哪个追逐权力之人手底下没几颗无辜者的头颅?可晏大人,众多劳役,还有自己,竟都不少分毫的从她手下逃过一劫。
“将军一席话,秦姝受教了。”秦姝已经不止一次这样觉得。
这人的话听起来又陌生又熟悉,陌生在这许多年都无一人与自己论道,熟悉在自己少年时期,母亲也曾教导,为人最重要的,即可谓是立身方正。
不禁心中些许苦涩,再弯膝致礼,“将军诚言相劝,秦姝也会以诚待之,若是在能力范围,我会依将军所说,找出意图谋逆之人,即便追求权柄,秦姝也不会有违律法。况且这条线索事事与将军有关,恐怕将军到时也会亲身见证秦姝所为,将军且安心罢。”
这番话少了之前的调侃之意,句句诚恳,又像是小孩子在保证不会犯错,说得谢行周手足无措起来,堪堪道,
“殿下即使不与我说这些,也是无妨的。”
“不不不,如你所言,恐怕你我还要再纠缠好一阵呢。”
她话锋一转,又语出惊人,家教严苛的谢行周惊讶挑眉,那句“公主慎言”还没说出口,女子就接着说道。
“还记得昨晚你在哪个牢房吗,估计还要再进来很多次,以后那一间就留给你,你放心,日日打扫,除了你之外绝不让别人住。”
谢行周:“。。。。。。”
第012章证据到手
太阳已靠近西山,余晖撒在挨家挨户的院子里,每每这时,秦姝都倚在九层台顶层的一张茶案上,目光空空,像是仅仅在俯瞰着整个京师。
姝字旗帜的马车回来了,鸣泉帮扶着少女坐到轮椅上,少女熟练地抬头望向高楼里,果然看见阿姝带着浅浅笑意,大半个身子都越过栏杆外面遥望着她,脚尖浅浅地点在地上,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围墙上了。
“这家伙,非得掉下来一次才长记性。”听白气得蹙眉瞪眼,想起来晌午的那桩子事儿,喊着鸣泉快些带她上楼。
“急什么嘞,我又不跑。”
听白的轮椅声传到五楼之前,秦姝就乖乖把身子收回来,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了。
听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安心道,“我出宫时候碰到太后的凤辇在宫门口等着迎太后回宫,以为她来这找你麻烦了,你没事就好。”
“确实来了。”秦姝摆手让鸣泉退下,自己起身推着少女的轮椅行至茶案旁,倒了盏热茶,“我又能有什么事嘛。她不来,这案子不知道还要拖多久呢。”
听白斜眼看她,语气娇娇,“又是你主动引着人家是不是?明知道她已经远强于往日,现在又没人给你撑腰,你还敢招惹,就不怕她与陛下联手,把你这姓秦的外人撵出去?”
阿姝无奈摊手,“真的是事出紧急别无他法呀。话说回来,把我撵出去才好嘛,他们可快快联手,把我撵得远远的,我肯定连包袱都不收拾,拽着你就跑。”
少女配合地从怀里拿出一个满当当的钱袋子,得意地掂量几下,又佯装勉为其难的样子,“哎,那我只好随身带着银子,免得和长公主殿下流放的时候饿死咯——”
阿姝像模像样地拱手,“那日后,可要多多拜托岳女侠了。”
岳听白拔开她的手,言中少许担忧,“我想知道,谢夫人的事你如何打算的,你要是不方便与朝臣家里走动,是否还用我去回话?我见她字字恳切,是真拿谢行周当自己的长子的,要是那谢家公子确实无罪,咱们最好还是不要用刑了,就做个样子好了。。。免得无端的与卢氏树敌。”
秦姝垂眸挑眉,轻吹了口热茶,“眼下是用人之际,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弃了这步棋的,你回来之前,他就已经快马回家去了。卢氏在学子中的威望,和每年往朝廷输送的人才确实可观。”
“但我最感兴趣的,是这谢夫人卢棂,昨日我便觉着,这人身量纤细,言谈举止也像是养在深闺的柔弱妇人,可众多官宦女眷却愿意以她为首,她若愿意同我一路的话,应是我的幸事。。。怎么,你这次要帮我做点事?”
少女小鹿般的眼睛一眨一眨,“可以嘛,我能不能帮得上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