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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果真下雨天是可以停工的!此事除了上面几位,只有顾琛做得了主。
谢行周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去了,少年无声的笑着。。。再多的言语都抵不过此刻的欣喜亢奋,雨天不作业,即便是这该死的高阁塌了、折了,也不会伤到任何一个人。
“行周兄弟,不会大早上的就来喊我喝酒吧。”
第029章绝不
谢行周回京以来,好像从未像此刻这般畅快过。
连顾琛的声音此刻都显得亲切异常,他此刻的出现,就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令他心神安定。
“顾兄。”
顾琛看到的,就是转过身来的青年狼狈不堪,早已无昨日意气风发的潇洒模样,蓑衣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头上的斗笠似不起作用一般,搞得青年满脸雨水痕迹。他又怎知快马如飞,再大的斗笠也挡不住被风刮起的雨水。
“这是怎么了?一场雨把我们少将军浇得如此失态。”顾琛向门口的将士招手,“快快,快来人给你们将军取把伞和帕子,怎么搞得。。。”
“不用了。”谢行周推拒道,“顾兄今天停了劳役匠人的工?我看连巡逻的骁骑营将士都没在。”
顾琛板着脸,“你可别怪我啊行周,你说说你大半夜的,给人家打了几十军棍,我一大早来时候见那几个小子站都站不稳了。这种天气,还巡逻什么。索性就留了几个兄弟在门口守一守物件,免得被谁偷盗了去。这就可以了。”
见谢行周神似紧张不似往常,他心里也有点打鼓,复问道,“少将军的军纪严明,若是愚兄擅自做主惹了你不快,那愚兄这就帮你把人叫回来?你可莫要和底下兄弟置气啊。”
谢行周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感激他是好,只得道,“顾兄净注意这些个小事作甚,骁骑营本就是助扶摇阁能够顺利进行,那自然算是来帮衬着顾兄的。您说哪里需要就守着哪,有什么好置气。只不过劳役。。。”
“啊,劳役和匠人都在后面的棚子里避雨呢,刚要出来就被我赶回去了。此刻雨下的正大,高空作业实在是不安全,稍稍等雨势小了再说。劳役都是京城之外的百姓,扔下全家进京服役,若是在京城里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是好。”
顾琛心道这小子关心的竟不是骁骑营的事儿,也就直接问了出来,“怎么了?这么大的雨不好生在府里歇着,瞧你神色匆匆,不会真只为了拉我喝酒去罢?”
谢行周踌躇着,思考这此事该从何说起。万千话语已然到了嘴边,却见大门处摆着浩浩荡荡的架势的一队人马。
墨蓝色的马车前方由两匹通体黝黑的骏马牵引,马车上的金玲摇摇作响,似是为其主奏乐一般。后面的将士不过五六个人,却打着右卫营的旗帜,而为首的并非是哪路将军,而是在宫里与自己见过数面、却从不喜与人说话的尹天师。
谢行周眯着眼睛,即便不知这人来此是何用意,却戒心已起,稍上前一步微微挡在顾琛的前面。
顾琛岂会不认识这位尹天师,那也是陛下身前的红人了,每每下朝时都能见其拿着参汤进殿,可见陛下对其的纵容和信赖。
可谢行周的动作也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暗暗戳了他几下也未得回应。
眼见着尹天师就要在婢子和将士的簇拥下走到身前来了,顾琛哪敢再装鹌鹑,迈出一步率先道,“天师大驾,有失远迎。”
谢行周蹙眉,天师不过是个尊号,对百姓对社稷又无建树,有什么好迎的?
尹清徽在婢子的伞下走得缓慢端正,从下了马车到二人之处,身上竟是未溅丝毫泥点。终于到了跟前了,又是诡异地笑看了一眼谢行周。
对,就是诡异,在宫里也是这般,他极乐意用这般神色睥睨着自己。谢行周想了良久,也未曾在记忆里搜罗出与此人有何过往。
他仍是未和他说话,转向顾琛那边,凉凉道,“顾尚书,这天色都大亮了,你扶摇阁开工的时辰,是否太晚了些?”
顾琛不解,可尹清徽作为陛下的身边人,若是说他是受了陛下的指示来此督办那可不太妙,“这等天气,地面和云梯忒滑,怎爬的上去人呢?即便是工期紧张,也不至于非要纠结这一两日不是?”
尹清徽冷笑一声,眼底满是狡黠,“顾尚书好大的威风,所有劳役和匠人皆听从您的调遣,你便这般不拿陛下的事情当事儿了?”
顾琛神色一凛,“臣岂敢造次!只不过陛下既然把这等差事交给了臣,此事臣也是。。。做得了主的吧。”
尹清徽一下子笑出声来,手背掩着唇笑,肩膀的抖动久久不停。眼波流转更显得此人极为猖狂,“顾尚书,您可真是让贫道好生为难吶。皇上的意思呢,是你既然领了皇命,就该好好做事。而你方才却说,你领了皇命就该事事听你的。哈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少将军,你说说他好不好笑?”
“你若是个疯的,即便是你带了右卫军而来,本将也不会准你在此地侮辱朝廷命官。”
谢行周一手接过将士递来的伞,举到顾琛的头顶,于飘渺的雨雾中冷眼瞥着尹清徽。
顾琛只觉得自打头顶多出一把伞,自己就瞧不见尹清徽的嘴脸了。
这小子,分明是身长接近八尺的高挑青年,给他打伞时偏偏故意将伞前倾,让顾琛压根无法与人对视,很难说他是心思澄澈还是心怀不惧。
顾琛从侧面瞄了眼正面色不善地与尹清徽对视的青年,心中稍稍回暖,静待接下来对面的动静。
“原来这京城里胆子大的,都被拨到扶摇阁里来了。”尹清徽的笑意收敛个干净,朗声道,“成,贫道就不绕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