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得很快。
有些事,已经不能在长夜中做了。她需要走进这白日之下,借着白日中不容忽视的光,将那些人的阴谋心思剖开,让所有人都能看个清楚。
簪月推门而入时,就见着自家主子已然收拾妥当,妆容清丽而精致,显然是要进宫去。
她有些发愣,“主子,今日走得这般早吗,需要我去驾车吗?”
“不必。”她回首瞧了她一眼,“等到晌午时候,你亲自送听白进宫诊治,今后这差事就交给你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簪月神色一凛,“属下明白。”
她的主子,只有秦姝。
秦姝的意思也很清楚,不必对任何人留情,凡是对姑娘不利之人,皆可杀。
“吩咐下去,谢少将军想什么时候离开,就放他什么时候离开,需要的物件一应满足,不得怠慢。”秦姝往门外走去,“叫白羽带上近期北境的密报,随我进宫。”
簪月敛了目光,回身向谢行周居住的屋子瞧了瞧,有些搞不懂,“瞧着俩人相处得挺好的啊,怎么就要走了呢。。。”
甩了甩脑袋,还是快步下楼做事去了。
秦姝进宫那时,刚好碰到了群臣下朝出宫的队伍。
白羽今日在她身后随行,见状不由得疑惑,“这才是什么时辰,今日朝会竟这般短。”
女子将群臣的面色尽收眼底,“怕是,陛下根本就没有来。”
群臣哀叹连连,有几个机灵的,远远见着秦姝的身影连忙拱手行礼,脚下步调加快,想要急急避开她。
她自是见怪不怪,眼见着群臣都随着那几个机灵的步调趋于一致,唯独末端那人闲庭信步,行至秦姝跟前施了一礼。
礼毕,这人抬起脸,秦姝冷眼瞧着这张面黄肌瘦的面容,嘴角向上弯了弯。
“原来是,李纪李侍郎。”
“长公主居然还识得臣。”李纪还有些意外,指尖捻了捻那细细胡须,“臣还以为臣这等卑贱之人,长公主不会对臣留下什么印象的。”
“怎会?”她笑得牵不动眉梢,“孙侍中看好的人,本宫怎敢不对您另眼相待?今日怎的不见孙大人,可是去陛下寝宫侍奉去了?”
这话说的讽刺,臣子又非奴仆,哪算得上“侍奉”二字。然李纪不以为意,“孙侍中今日告了假,应是病了。况且,臣怎敢担得起长公主和侍中如此厚爱,不过是侍中觉着臣能为陛下解闷罢了。”
“解闷。”她心中已起怒意,“兵部侍郎,为陛下和太后解闷,好啊。”
“实在是,好得很。”
李纪有些意外,怎的,这大宋朝中整日将“社稷”与“国事”挂在嘴上的队伍中,又多了这位长公主?这倒是好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