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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保全
马车顺着长街走呀走呀,绕了又绕,拐了又拐,几乎快要把阿姝晃睡着了,车才停了下来。
秦姝正睡眼惺忪着,单手掀开窗帘的一角,如愿见着白羽在街边的摊前等候,这才撂下帘子阖上了眼,唇角弯弯,很是自在。
此处摊子蛮多,有些嘈杂,可又不同于往日的嘈杂。。。秦姝竖耳朵一听,勉强听出远处人群的啜泣和吶喊声。
不对。
她倏然睁眼,猛地撩起竹帘向空中一瞧——午时已到。
是他在。。。
发怔间,白羽已然返回,手里还提着几笼热食,望着秦姝疑惑道,“怎么了,主子。”
女子的指尖微微颤抖,掌心的竹帘被紧了又紧,终是被重重撂下,“无妨,回去吧。”
马儿再被驱使,引着马车缓缓前行,正朝着那个喧杂的方向。马车颠簸,秦姝只觉浑身的力气快被颠个干净,似乎每每晃动一次,都离那人群更近一分。
短鞭抽打血肉会发出什么声音,鞭上的倒刺勾扯旧伤是什么声音,她几乎全听得见。
可她听得更清楚的,是人群中的那一声声“冤案”,是夹杂着啜泣与哽咽的震声吶喊,是谢行周多年如一的良善与赤诚所换来的人心。官职可以夺去,功劳也能被抢走,但从古至今最抢不走、做不得假的,就是每人心中的那杆秤。
那杆秤,能让人敢替他叫一声冤屈,叫一声权势压人,也能让人无法呼出声,只暗暗感叹京城是否要变了天。
可不论发声与否——没人相信他有罪。
刑场之下,有受过他相助的磨刀匠阿尧,有常常喊他多添衣的包子铺三婶,有每日拉着一车沉重的木桶、只要被他瞧见就会搭把手的陈翁,还有许许多多低阶将官的妻儿。本在孩儿眼中战无不胜、甚至会出现在童谣中的小将军,如今却被架在刑场上,背对着台下,只露出皮肉模糊的后身,他们连将军是否痛得落了泪都不知道。
白羽显然也瞧清了刑场上那人是谁,回头望了眼车内,竹帘后面安安静静,大抵是睡着了。
也罢。白羽想,有些事于她而言,实在是无力相顾。
念及此处,手中马鞭暗暗一抽,马儿脚程加快,踏出这一片愤懑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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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娘娘,臣下次来,可说不准是什么时日了,还望娘娘万万谨慎,早日寻得那物件。”李纪起身,沉声道,“边关告急,若是娘娘在大军出征前还是拿不出东西,恐怕就,竹篮打水,人去楼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