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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本还揪起的眉头有一瞬时的舒展,扬声道,“请进来。”
使者躬腰而入室,行至中央,朝着正前方的女子拱手屈膝,行了个周全的叩拜大礼。
秦姝凝眉而视,沉声道,“起来吧,淮安王带了什么话儿,直接道来便是。”
使者垂眼低眉,极为恭顺,“谢长公主殿下。公主既是爽快人,那臣就少些琐碎之语。”
“我家殿下想叫臣说的第一件事,便是令臣替殿下,恭请公主万安。”
白羽立在一旁,不耐地摩挲身侧立着的大弓。
使者道:“我家殿下说了,公主率精兵出城讨伐,实在令他惶恐不安。淮安王殿下妻妾孩儿命丧京外,他不过是想向天子讨要个说法,何况先帝山陵崩时,他也不曾在身侧送一程,枉为人子,更枉为人臣,这才苦苦守在京外乞求面见陛下。至于这豫州军,是淮安王殿下听闻出军北境的兵力不足,特意带来当做援军的。公主您看,这样可好?”
女子的指尖暗暗敲击着木椅,重新蹙起的眉峰表达着她的不适。
“他是在讨饶吗?”
“本宫手里的是天子诏书,早在第一次交锋时便念给诸位将士听了,然豫州军的将领以本宫挟制天子为由,蛊惑豫州军继续作战,这已然形同谋反无疑。”她道,“本宫以为你家殿下的骨气是有多硬,竟损失了两万人马就讨饶了?”
使者笑道,“公主哪里话,淮安王殿下也是被那小小将领蒙蔽了,公主心中有气,臣明白。”
他朝营外招了招手,帐外的将士立即踏入,手里捧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是这人刚刚交托给自己的。
“罪人就在此处了,公主笑纳?”
秦姝唇边划过一抹讥笑,她站起身来,绕过长案,慢悠悠地移至他二人面前,凤眸死盯着那眉眼恭顺的使臣,笑道,“这可真是个好办法。”
“起兵,清君侧,都是这小人蛊惑。是吧?”
“正是。”
“你家殿下在哪,说起来这几日都不曾见他。”
“淮安王殿下伤心欲绝,无力领兵作战。”使者仍旧躬腰,只抬眼道,“殿下如此伤情,一时不察,被小人离间了与公主和陛下的手足骨肉之情,实在是无心之失。恳请公主高抬贵手,放过我家殿下。”
见秦姝不言,他继续道,“公主清楚,豫州军不过是地方守军,哪里敌得过京中的精锐?若不是我家殿下实在困顿,怎会连这点都想不通呢?好在为时不晚,公主此时让吾等进城面见陛下,道清楚前后。两方军队自然可以一同启程前往北境,免误大事。”
秦姝轻笑,“几月不见,淮安王长进不少,还知道顾及国家战事了。”她甩袖回身,行过将士手中的盒子时指尖轻拨了下。
一个陌生面孔。女子“啧”了一声,暗道这盒子里的,若是那人,也就好了。
现在不是,来日也会是的,白白搭进一条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