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桃良又替她上了药,伤口清凉,睡意席卷,难得的舒适令她睡了个安稳觉,安稳得第二日太阳高升了她才悠悠转醒。
门禁已解,侍卫送来行军的新衣与轻甲,恭请她上马启程。
一切顺利,几乎望见了曙光,后身的痛感抵不过眼下的如愿快意,秦姝一勒缰绳,回首笑道,“桃良,多谢你,请多保重呀。”
桃良立于小舍门前,望着远处肆意潇洒的那个姑娘,不自觉跟着笑起来,“殿下要保重!要平安归来!”
京师整军十万,由秦姝统领,君臣于高悬赤日之下交接礼器。而后出宫门,受万民送行恭祝,大军浩浩荡荡,预备于城门下与白羽身后那十万大军会合,二十万大军共同北上援救前线。
“前方道路狭窄,尔等分队行路,城门下会合。”
秦姝一蹬马肚,一人一骑率先冲进长街。
九层台内,岳听白背靠着高耸殿门,听着外面的震声呼喝,喃喃道,“出来了就好。。。”
簪月忙从殿内快步而出,一把将手里的包袱塞到听白怀里,蹲在她身前时呼吸还有些慌乱,“阿白,一会殿下路过此处时,你千万不要犹豫,只要上了马,日后你与殿下想去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人拦着了。”
听白顿时恍然,“姐姐,你昨日说的阿姝会来接我。。。就是此时?此时不成的,阿姝是要去打仗。。。”
“打仗又如何?只要你人一走,殿下就再也没了牵制,数十万大军在殿下手上,她想成什么事不行?跑也好,战也罢,殿下都可以。。。”
“不可以。”听白一口否定,“你放我走,这九层台没人能有生路。”
她太清楚那个皇位上的人,更清楚她的阿姝。
“阿姝也不会准,簪月姐姐,不要在做这样的决定了,我们可以等阿姝得胜还朝,到时才会有真正的自由。”她将包袱还给她,“姐姐,收起来罢。”
簪月神色痛苦,摇了摇头。
高耸殿门外忽传来一阵急急的马蹄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子的那一声高呼,“开门!”
整个九层台被唤醒,所有人脸上出现了仿佛许久未见的期待与喜悦,殿门大开,众人沉膝而拜,“恭迎尊主——”
秦姝不动声色地单手撑着马背,翻身落地,用步调来掩饰方才动作间的迟钝,一进门便是狠狠揉了揉听白的发顶,“阿白。”
听白回之以微笑,“我就知道你走之前会来的。”
“该来的,此路遥远而凶险,不知何日能归。”秦姝垂眸看她,“起码也得让你亲眼看见我平安,才敢走呀。”
“这才对嘛。”
秦姝眉眼带笑,抬起头来的那一瞬便瞧见了簪月手中的包袱,眼中的笑意顿时敛去几分,再一瞧簪月的神情,几乎明白了大半,“你不要命了?”
簪月的拳头攥的死紧,显然未被这句话说服。
“你不说话,我便走了。”
秦姝属实是拿捏了她的性子,不等转身,簪月便急道,“是因为!是因为。。。我觉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