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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剎,少年帝王眼中流露出了一抹诧异,而后怒将军报摔在地上,喝道:“谢骁——这个废物!”
将他们父子赔进去不说,竟连城池都守不住!
祁牧之见状将军报拾起,展开一看,顿时声音惊颤,“陛下,滑台已失,谢家父子被困虎牢关,原本的五千人如今不剩三千。三千人啊!要如何抵挡得住北魏的五万大军!”
上首默不作声,他急得团团转,“陛下!如果谢家父子有了闪失,虎牢一陷,局势再难转圜啊!我大宋开国两年,便要吃如此耻辱之仗吗!”
刘笙定下神来,指尖轻轻敲击着长案,单手扶额静思,是在权衡和取舍。
他要谢家父子的命,不代表他愿意看着国土尽失。
何况是重镇。
往常这些事都有孙无忧在身边替他权衡,故此他今日格外拿不定主意,回首朝尹清徽道,“天师如何看?”
尹清徽垂首道,“臣不论政。臣只记得,陛下是要将长公主留下来的。”
上首犹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时,秦姝倏然慌乱。
大战已始,滑台数万百姓失家,如此境况,他还要。。。
虎牢关自古便是兵家相争之军事重地,身为洛阳门户,虎牢一破,洛阳必失。
何况被围困的,是辅臣,还有阿周。。。他全都不要了吗?
是了,是了,他费尽心思,难保不是在谋辅臣的命。。。
“那就,另择选将领。”刘笙道,“秦姝,留下待审罢。”
“不能!”秦姝猛然上前,双膝一沉,坚定道,“陛下,此将不单单要引领二十万大军,还要在虎牢之外将里面被困的三千将士和无数百姓解救出来,陛下。。。皇兄。。。除了臣,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刑部王佩见机斥道,“长公主殿下不要忘了,您身上还担着谋害太皇太后的案子!此案若不平息,你如何配领我朝二十万大军!”
秦姝怒而驳斥,“本宫身上担着的案子,究竟是谁主使,这堂上有人比本宫更清楚!”
王佩一介趋炎附势小人,自然不清楚秦姝在内涵着谁,当即问道,“长公主如此说,便是指大殿上另有真凶了?可有资格出入后宫的唯有您,哦,还有这个宫人,看来长公主是指她了。”
他提步而出,站到了桃良身前,目光像是在看蝼蚁一般,“看来这个宫人,臣还是能审出些东西的,那还等什么?早早的审,早早的画押,可不能误了长公主的领兵大事呢!”
桃良艰难地抬抬头,浑身无一处不痛。她想要回首告知秦姝不要再驳,可又实在说不出话来。
她的嗓子,早就喊哑了。
她不禁苦笑,自己这样的卑贱之人,竟也能摊上这么大的案子。
蓦然想起,那日她问起太皇太后,为何要给长公主上药,难道长公主做错了什么吗。
太皇太后只暗暗摇摇头,并没有回复她。
可她今日突然明白了,身处乱局之中,错与不错,根本就没人在意。
桃良勉强抬首看向上方那个身着官服之人,她笑了,迎着王佩的蔑视,笑得惊心动魄。
王佩岂能容忍她猖狂。不仅猖狂,而且疯癫,王佩甚至怀疑这人是被审得神志不清了,蹲下身来欲要仔细看看,哪成想跪伏在地上的女人突然使力起身——
像一只蓄势已久的豹,狠狠咬上王佩的耳朵。
王佩惊呼出声,愤而挥掌,一把将女人掀翻在地,捂着流血的左耳嗷嗷直叫,“放肆!放肆!给本官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