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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七命人生了炉子,萧起庭披着一件裘衣,站在火炉旁取暖。
到安州郡已有五六日,南边也该有消息传来了。前阵子探子回报,萧丞昕派人去了南境,他若没猜错,应当是去见田家人……
“王爷,歇息吧,已过了子时了。”
萧起庭拉了拉身上的裘衣,双手靠近炭火:“宋七,你说宸王能说动田伯川么?”
宋七皱眉思忖片刻,道:“田家人本就对太子被废一事十分不满,那田伯川又一向居功自傲行事鲁莽,若有人背后这么一撺掇,说不定真会干出些什么来。”
“田家镇守南境十余年,的确是劳苦功高,这样的武将世家放眼整个朝堂也无有可替代者,这般殊荣与底气,想必田伯川自认能为废太子讨个公道吧。”
“戍边将领不得擅离驻地,无诏北上更是大忌,看来宸王不止借刀杀人那样简单,而是想要一石二鸟,借机除掉田家。”
萧起庭讪笑:“他这如意算盘打得这般响,本王不佩服都不行……等着看吧,狐貍尾巴终是要露出来的。”
屋外风雨未止,吹得树枝哗哗响,直到翌日清晨才停歇半刻,然而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这一下就是四五日。
这几天,临郡官员陆续前来行宫觐见,待各地政务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庆文帝命人准备回程事宜,至此,离京南下已有二十多天。
这日清早,天气放晴,庆文帝率一众臣子在行宫御苑里玩投壶,众人正在兴头上,一名内侍急匆匆跑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差点撞翻了地上的青瓷贯耳瓶。
“放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王德小声呵斥了一句,内侍气吁吁道:“圣上饶命,奴才……奴才有要事禀报!”
庆文帝正瞄准手里的箭矢,手腕稍一用力,那箭飞将出去,“哐当”一声,不偏不倚地落入贯耳瓶中。
王德走到那内侍面前,听得禀报也是一惊,忙回身呈报给庆文帝。
只见庆文帝带着笑意的脸色陡然转阴,一把摔了手中箭矢,怒斥道:“他田伯川是要造反不成!”说着,怒气冲冲离去。
众臣子不明所以,见皇帝发了怒,只能战战兢兢跟上去。
适才还热闹非凡的御苑瞬时清净下来,只剩萧起庭、萧丞昕和几名禁卫军。
萧丞昕不紧不慢地捡起两支箭,站到几步开外,举手投射,两支长箭正中壶心。
“九弟好技法。”萧起庭站在一旁,抚了几下掌,“看来九弟不仅骑射高明,这投壶也是一把好手。”
“五哥过奖,投壶之技本就承袭于骑射,没什么难的……五哥可要再试一把?”
萧起庭笑着摇摇头,紧跟着出了御苑。萧丞昕则是看向远处山脚之下,缓缓勾起了唇角。
此时,庆文帝和一众臣子已到了前殿,只见一名身披甲胄的男子上前行礼,正是此次随行的禁卫军统领卫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