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树上飘着大红色的绸带,上头都写着各式各样的心愿,是祈求狐仙保佑,大多数都是儿女之情,男女之爱。
暗香抿唇偷笑,若是自己许个愿,也不知道狐仙能不能成全自己?
问庙祝买了红绸,写上自己的心愿,而后系着刻了自己名字的小木板,用力的往上抛。庙祝说,抛得越高,心愿达成的机会就越大。思及此处,暗香深吸一口气,卯足了劲的往上抛。
可惜,只听得“吧嗒”一声,红绸子落地,小木板发出清晰的声音。
笑容一窒,暗香面露不悦的捡起,“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不该奢求?是妄求吗?”
“姑娘,还抛不抛?”庙祝问。
暗香握紧手中的红绸,“我待会再抛,我——我歇会!”她一个静静的坐在狐仙庙门口,望着进进出出的善男信女,一个个焚香祷祝,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她这少女的心思,何时才能达成所愿呢?芳心暗许,他又知不知道?
容哲修拿她和五月开玩笑,她倒没什么大的触动。
只是谈及明恒时,明恒的拒绝,让暗香觉得脸上挂不住,本就芳心暗许,如今更是难堪至极。那她这心愿,到底许不许呢?
狐仙娘娘,你说我暗香这辈子,还能心想事成,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吗?就像师父那样,找个一心一意的人,而后——白首同心,携手一生。狐仙娘娘,若你能让我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我,而后与我此生共结连理,我就给你塑个金身。砸锅卖铁也给你塑个金身,如何?
心里默念着,唇边笑意清浅。
却见一双黑靴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暗香眉目微怔,当下一愣,“夜庄主?”
夜凌云负手而立,夜家庄的护卫快速包围了暗香。
“你们想做什么?”暗香咬唇,握紧了手中的红绸。
“既然你已经安全了,那么慕白呢?”夜凌云冷冽的开口。
暗香冷笑两声,“夜庄主这话问得好生奇怪,好像是知道我们有过危险似的。”那一次被人打晕绑在小屋里,想必更跟夜凌云脱不了干系。
夜凌云自然不会解释,只是冷飕飕的剜了暗香一眼,“慕白人呢?”
“夜家庄财大势大,怎么不自己去找,我这小丫头片子,哪里知道这么多?”暗香轻嗤,摆弄着手中的红绸,“夜庄主若是真的心疼我师父,就少给她添堵。还有,管好庄主那些狐朋狗友,少来找师父的麻烦。师父的腿不好,你们若是弄出个好歹,到时候后悔的可是你自己。”
“慕白的腿疾犯了?”夜凌云面色一紧。
“现在还没事,保不齐将来会被你连累。”暗香撇撇嘴,“夜庄主,你有万贯家财,家有美妾,何必纠缠着我师父不放?师父只是想当个寻常人,行医救人,别无其他,你何必苦苦相逼?”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夜凌云冷然,“我只问你,慕白知不知道是谁抓了你们?”
暗香心下一沉,“看样子,夜庄主知道。”
夜凌云面无表情,“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哼,知道太少,我怕到时候我和师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暗香反唇相讥,她算是看出来了,上一次师父和自己被人抓走,就是和夜凌云有关。到底是故弄玄虚?目的为何?想必只有眼前的夜凌云心知肚明。但暗香是有自知之明的,对于套话这种事,她远不如师父在行,所以此刻自己势单力薄,不敢轻易触怒夜凌云。
“该让你们知道的,你们自然会知道。”夜凌云转身,“回去告诉慕白,今夜戌时,我会在西城的荷香居等她。”
“师父不会去的。”暗香冷道。
闻言,夜凌云顿住脚步,眯起狠戾冷眸,幽幽然回眸盯着口不择言的暗香,“你只需把我的话传到就可,来或者不来,我都会等,一直等到天明。她会明白我的意思,若我等不到她——”
他没说完,便已离开。
可这意味深长,未曾说完的话,却足足让暗香脊背发凉,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寒意阵阵,这话用意匪浅,只怕是——师父若不去,夜凌云就得下狠招了。
“既然喜欢,为何又要伤人心?难道,你喜欢的,就必须要旁人也喜欢吗?”暗香愤愤不平,捏紧了手中的红绸子,双手托腮坐在许愿树下,一脸的不高兴。
这夜凌云未免也太欺负人,仗着家业就这般欺凌师父,她若有拳脚功夫,此刻必定要跟夜凌云搏一搏,实在心里有气,气不过!她顾自想着,夜凌云早已走远。
良久,又有一双黑靴出现在她视线里。
暗香只觉得一股热血从丹田处瞬时涌上脑门,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你到底有完没完,还——”俄而,她愣在那里,下意识的红了脸,唇角直抽抽,“明大人?”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完了!
明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没闹明白,这丫头怎么还那么大火气呢?这事都过去好一会了,也该气消。面露尴尬,明恒压低声音,笑了笑问,“你——跟谁发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