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的艳阳天可以说变就变成狂风骤雨;烈日炎炎灼烧的夏景说不准下一瞬又成了白雪皑皑的银装素裹;甚至上一秒在府中看一家人温馨和睦,下一秒就能到天水域天外山上御着寒风追猎妖祟……
最初她还兴奋新奇,如今已经心如止水了,连这一方天地间四时之景同时出现,她也提不起兴趣了。
每天日复一日这般,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该怎么离开啊,只能困在这里,连个倾诉说话的对象都没有,在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都快出现幻觉了,树上都长着嘴可以和她聊天了。
她吐掉嘴里的尾巴草,起身烦躁原地转了两圈。
烦死了!她还不能擅自离开既定的情景,前天她强行脱离回忆场景,外面却是黑暗荒芜一片,才走进其中半步她就几乎要迷失了方向,立马后退缩到光亮悬浮之地。
用束带高高扎起马尾的女子脚豪气踩在石凳上,和梗着脖子的冬袄“小闻悦”谁也不让谁地对峙,单看背影也是英姿飒爽。
闻悦注意到凉亭那一幕,心没由来地一悸,无言的酸涩瞬间充斥胸腔处。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有些嫉妒那个粉嫩身影,哪怕她是她的小时候。
娘亲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可以和她顶嘴,惹她生气呢。
她绞尽脑汁翻看那一张张不太清晰的记忆碎片。
哦,她记起来了,那时她爱吃糖,娘亲不让多吃,她就总爱偷偷跑到厨房里把半年份的饴糖偷吃掉,被娘亲逮住了,她还不服气。
闻悦眼睛涩涩的,娘亲是对的,糖虽甜腻甜心,却是不能多吃的,没了灵力傍身后,她的牙齿有时候好疼的。
她有些想哭,干脆蹲下身抱着双膝靠在朱红的柱子上,从袖口里拿出两块纸包含的酥糖,赌气般塞在嘴里。
甜滋滋的味道唤醒味蕾,在嘴里蔓开香甜的气息。
吃着糖,她好受些了,郁闷都减轻了不少。
“怎么了,你在不高兴?”
一道清冽熟悉地声音自头顶响起。
闻悦先是愣住,旋即激动起来,猛地一下起身,嘴里的酥糖由于动作太急卡在嗓子眼里。
她弯着腰大力咳着。
少湙简直是没眼看,好笑地轻拍着她的背,“才一天不见,不会是想我了吧!”
少湙的声线一贯是独特的,声质清透,就像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流淌的水面,热烈灿烂却又拒人千里的疏离,在耳边仿佛羽毛轻扫过,酥麻麻的。
但在闻悦耳朵里是熟悉地贱贱的味道。
气顺了之后,闻悦像是积攒已久终于找到发泄口般,连炮仗似的叭叭一顿输出。
“我才没有不高兴,我正吃糖呢,就被你打断了,而且谁想你了,请你不要自作多情。还有啊,你怎么进来的,怎么才来啊……”
她都要无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