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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地广人稀,因此房屋也显得稀疏零落,每家每户墙面斑驳的老屋檐下挂上了两盏红灯笼,木窗上糊着做工粗糙的剪纸年画,新年的喜气洋洋似乎把相距甚远的房屋距离都拉近了。
今年过年不再是孤零零一人,闻悦明显觉得哪里不一样,除夕就这样来得突然却又在意料之中,少湙大早和闻悦交待声后匆匆出了门,直至晌午临近才回来。
闻悦都去厨房架好柴火了,少湙大步流星踏门而入,随手脱下黑色毛领大氅搭在桌上,接过她手里粗粝落满灰尘的干柴。
“我来吧。”他低垂着眉眼,温声道。
双手不经意触碰到,炽热的温度从他身上传来,闻悦触电似的缩回手,顺势把东西塞给他,然后退至一旁。
身后的大氅沾满了寒气,在温暖的屋子里袅袅升腾起白雾。
闻悦瞥了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少湙不惧寒,他是不想穿御寒之物的,但走在人群中实在显眼,常常引起异样的眼光,他是无所谓,闻悦却觉得奇怪,好说歹说终于让他松了口。
此刻她给厚重的衣物挪了挪,上面的晶莹雪花簌簌飘落在地上,没有立刻融化,反而在褐色的地面折射出两缕微光。
闻悦一脚踩上去,坐在椅子上托着腮视线跟着少湙的动作转,他动作慢条斯理,却不多时就烧好了一桌子菜,还摆好了碗筷把犯困打盹的闻悦叫醒。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桌上的菜都是闻悦爱吃的,勾得她口齿生津,那点微末的愧疚感被馋虫压了下去。
“你尝尝这个。”
少湙夹了一筷松鼠鳜鱼放在她碗里,刚好是最鲜嫩的鱼肚部分。
鱼肉上裹着浓稠,色泽红亮的汤汁,闻悦食欲大动,不疑有他放入嘴里,肉质鲜美,入口即化,鱼刺都还提前剔干净了。
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赞不绝口,“好吃!”又扒拉了几口清香的米饭后,她忍不住感慨,“以后你要是想赚钱,都不用打打杀杀了,以你的手艺去皇宫当御厨都成。”
“你就这点志向?”少湙动作一顿,微微上扬的语调充满不可思议。
“那怎么了!”闻悦满不在乎,还拔高音调强调:“安安稳稳的挣几两碎银,生活温饱不愁,不用提心吊胆担心随时有性命之忧,有稳定的居所,有什么不好的!”
少湙微不可察勾了勾唇角,不走心但仍符合道:“是挺好的。”
“好吃就多吃点。”他又夹了红烧排骨放进她碗里。
闻悦听到这老父亲般慈祥的话语眉心跳了跳,她咬了咬筷子,美食对她的吸引力都下降了,歪着头眯了眯眼从上到下将少湙打量了一番。
“你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少湙眉峰一挑,收回筷子压在碗上,随后手自然而然搭在双膝上,侧着身子反问,“我哪里不对劲?”
他浅色凤眸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眸光微闪,注视着她。
闻悦挺了挺脖颈,让自己在气势上好歹不至于输掉,“你一直给我夹菜,但你自己却一口未动,这菜不会有……问题吧?”
她余光落在少湙跟前那碗干干净净的白米饭上,眼神中充满怀疑。
“你……想些什么!”少湙道:“我只是不重口腹之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