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天明的两个姑娘,用自己当过渡,在瞳孔里完成白天对夜晚的替换。
留给她们温存的时间不多,因为都有早八。六点半起床,七点出门,七点十五就走到学校,去食堂吃早餐。
早餐食堂在地下,俩人买了一份蒸饺,陈飘飘喝紫菜鸡蛋汤,陶浸点了小馄饨,但咬一口便蹙眉,陈飘飘问怎么了?
陶浸说:“醋放多了。”
陈飘飘就着她手里的勺子尝一口:“还好啊。”
然后把自己的紫菜蛋花汤推过去:“喝我的吧,跟你换。”
陶浸点头,抿着勺子,若有所思地收拢视线。
“你为什么耳朵红了?”陈飘飘好奇地打量她。
“我在想,这是不是你说的,想照顾我。”陶浸又喝一口汤,掖了掖嘴角。
陈飘飘吹吹馄饨,嘟囔:“这才哪到哪。”
“我会对你很好的。”
“你信不信?”
陶浸忍俊不禁:“我信。”
她很开心,神情很愉悦,心底却在发麻。她在喝汤的间隙偷看面前的小姑娘,才十八岁,被冷落、被欺负、清高又文弱地长大,她说她不会照顾人,但她也说,会对陶浸很好很好。
她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也没有对彼此做出海誓山盟的承诺。
连这句近似承诺的短句,发生的场景也是在一个地下的食堂,油光光的塑料桌子,常年擦不太干净,闷闷的气味像是被包子和饺子织出来的,醋还放多了,刺鼻得仿佛要杀死所有人的嗅觉。
但她说,会对陶浸很好很好。
陶浸想,自己也许会记得这句话,和这个场景,很久很久。
吃完早餐,陶浸将陈飘飘送到教室门口,嘱咐她好好上课。
小课间,陈飘飘来后门找她,问她水杯呢?说她去装水,一块儿帮她打了。
陶浸笑了,把水杯递给她。
下课,陈飘飘在楼梯教间等她,伸手帮她拿书,俩人一起往食堂去。陈飘飘牵着她的手排队,支出半个身子打探窗口有什么菜。
“菠萝烧肉快没了,其他的你都不怎么爱吃,咱们是继续排还是去楼上呀?楼上可以点菜。”陈飘飘说。
陶浸又是笑,清清嗓子,问:“你呢?你想吃什么?”
“我没什么想吃的,”陈飘飘忖了忖,挽着她出来,“去楼上吧?你上次不是说……”
抬眼瞥到她的表情,顿住,困惑地扬眉:“你一直在笑,笑什么?”
“飘姐罩我。”陶浸很愉悦,轻笑着说。
陈飘飘这个样子,又是没见过的,有一点社会,有一点江湖。
可爱两个字,已经不太够形容。
陈飘飘脸红了,嘴唇动了动,陶浸看出来她想说“靠”,可这里人来人往,她要维持她的人设。
于是鼓着腮帮子,把脏话咽回去。
不逗她了,陶浸牵着她的手爬楼梯。
小狐狸不高兴,木着一张脸。
“木瓜牛奶喝不喝?”陶浸弯腰,歪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