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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师皱眉,错着嘴唇用牙齿磨,抱起胳膊肘看剧本。
“吴老师。”这次陈飘飘主动过去,靠近舞台边缘蹲着,嗓音哑得仿佛出不了声,李喻适时递上矿泉水,陈飘飘拧开,喝一口,见陶浸和其他几位同事也过来了。
她们围着她,和小小的换衣间一样安全。
陈飘飘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为了隔绝其余工作人员的视线,以保护演员的情绪,但她非常感激这个举动。
“咱们换个方法,不用你去体验角色,让角色体验你,”吴老师放下剧本,“你想一下自己特别悲伤的经历,特别痛苦特别难过的。”
“一般来说,用生死想生死。你有男朋友吗?”吴老师问。
“没有。”陈飘飘下意识想看陶浸,忍住了。
“嗯,亲人有吧,特别特别好的朋友有吧,”吴老师循循善诱,把陈飘飘手里的剧本抽出来,“你想一想,如果他们有一天出事,出意外,你什么感觉?”
吴老师说得很慢,用长辈的语气说,带着经历垒成的伤感,声音不大,间错在剧场静谧的空气里。
“你的爸爸妈妈,姐姐妹妹,你爷爷奶奶,外婆……”
“吴老师。”陶浸突然出声,制止了。
陈飘飘抬头看她。
其他同事也看向她。
“换个方法吧。”陶浸抿抿唇。
陈飘飘的心砰砰砰地跳起来,她刚才确实被吴老师的语言打得心头一缩,外婆……谁也不能说她的外婆。可还没等她有反应,便被陶浸切断了。
“这是我们表演中很常用的共情体验,”吴老师说,“只是协助演员去抓难过的感觉。”
陶浸淡淡勾了勾嘴角:“我知道。”
“影视片场为了拍摄需要,使用一次性的刺激,加以剪辑,效果可能不错,但话剧表演有很多场,并且是实时呈现,我建议最好还是从角色出发,让情感顺下来,如果每一次都要抽离角色,去想演员本人的经历,那么表演的流畅度和人物塑造的完整度都会大打折扣。”
“吴老师觉得呢?”
也有道理,吴老师点头。
“确实,这种办法可能只能引导你哭一两次,”她叹气,“咋办呢,小孩儿,还得自己琢磨入戏啊。”
“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陶浸清淡一笑,“飘飘,你再回去结合人物小传好好想一想。”
她垂下眼帘,顿了顿,说:“大家都会帮你的。”
陈飘飘盯着她的脸,总觉得她想说的是“我们”,却斟酌着换了一个更疏离的“大家”。
她是应该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剧本,可她心猿意马,一直在想别的。
陶浸的那个维护,真的是出于专业角度吗?为什么刚好停在“外婆”那里。
她也想起了外婆吗?她还记不记得,当初外婆给她卤猪蹄,自己到家的第一时间就把保鲜袋拿出来,香味四溢,陈飘飘要装个盘子,陶浸说就用保鲜袋好了,拿着吃更方便。